小房間內發生著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有怎樣不忍直視的畫麵,在屋外的晏崇並不知曉。
他一心都在種地這事上。
今早天剛蒙蒙亮,他就去簡明舟那裏借了農具、水袋、食鹽等生活物品,那兩大桶水,也是他一路擔回來的。
倒不覺得多麼辛苦,隻是一想到以後每頓都得吃馬鈴薯,少說得吃上大半個月,便覺著日子不得勁。
不過由不得他嫌棄,這鬼星球,隻有這一種主食。
或者說,他們這些星球的低等蟲隻能獲得這一種主食。
晏崇還從簡明舟那裏了解到:在木辰星生存的人大致分為三種,一種是他們這些憑借農作物換取生活物資的勞作者,一種是給鷹眼工作的狗腿子,最後一種則是鷹眼的核心成員。
他原以為“鷹眼”是某個星匪的代號,原來其實是組織的名稱。而“鷹眼”目前的老大叫做徒卡,是個一嘴絡腮胡子的陰狠角色。
簡明舟告誡晏崇最好早做準備,遇到鷹眼的人不要硬碰硬,多種些馬鈴薯,不僅可以裹腹,到時候還可以交上給鷹眼組織,用於換取短暫的安寧。
這麼說來,其實簡明舟他們跟被地主剝削的農奴也沒多大差別。
而晏崇呢,正在成為農奴的路上。
農奴?
“嗬。”晏崇勾起唇角,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不管他有怎樣的打算,眼下先把這些切好的馬鈴薯種下去,才是要緊事。
晏崇選擇種地的地方在空間站的南側,那裏有一麵天然形成的土坡可以遮擋風沙,陽光充足,又不會過於曝曬。
他先用鋤頭翻耕一遍土壤,隨後把馬鈴薯塊一個個埋進土裏,做得像模像樣,完全不像第一次種地的人。
然而,晏崇還真不是第一次種地。沒有人知道堂堂無琊宮的尊主,從前竟然是一個普通農戶家的孩子。
時光流轉,竟已是上輩子的記憶了。不過他做來毫不生疏,同那些功法招式一樣,都深深刻在了身體記憶中。
一個小時後,晏崇便將半袋子的馬鈴薯塊種完,又仔仔細細給它們澆了水,才回到空間站門前的陰涼處,暫時休息。
太陽高懸於頂,宛如一個老大老大的火球,光線異常灼人。晏崇即便坐在屋簷下的陰涼處,依舊感覺熱氣熏人。
直起脊背,他眯眼望了望高懸的太陽,不知何時才會下雨。
他不可能每次都去簡明舟那裏擔水,一是不方便,二是那口井也滿足不了兩塊土地的灌溉。
一般來說空間站都會有蓄水的設備,想到這裏,晏崇兩眼一亮,蹭地起了身。他決定先去檢查一下,看看是否與自己料想的一樣。
首先,他要去空間站內部找用於檢查的工具。
晏崇走入空間站,去往內部尋找工具的話,自然需要路過那間吩咐溫默爾打掃的房間。門虛掩著,無法一眼看清裏麵的情況,他隨意瞥了一眼,沒有進去查看的想法。
他對監督他人做事沒有興趣,若是做得不好,到時候再重做即是。
不過不知怎麼了,他分明已經走遠,即將到了過道的盡頭處,卻又鬼使神差地走了回來。
站在門前,遲疑著,正要推開門的時候。
門,陡然從內部被拉開了。
霎那間,門內門外的兩人都被嚇了一跳。溫默爾被嚇得更嚴重些,一張臉先是白了白,隨後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與臉紅相對應的還有他無處安放的手腳,手指捏著衣角搓來搓去,目光驚訝而閃躲,呈現一種心虛的感覺。
晏崇疑惑地瞅他兩眼,隨即說:“你不是偷懶了?”
以他對這些所謂貴族的了解,偷懶真有可能。想著,視線瞥向溫默爾身後,沒想到打臉來得如此快。
房間竟是打掃得挺幹淨,至少比他料想的好很多。
見溫默爾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人也乖乖站著不說話,晏崇難得生出一點關心下屬的想法,問道:“你臉怎麼這麼紅?”
一邊詢問,一邊傾身摸上溫默爾的額頭:“生病了嗎?”語氣是他自己也未察覺的溫和關切。
溫默爾早在晏崇出現的時候就懵了圈,腦袋裏全是幾分鍾前自己光著上身的模樣。
由於地上灰塵太多,他擔心把自己淺色閃亮的衣服弄髒,所以溫默爾是脫了上衣擦地的。
若是晏崇早兩分鍾過來推開門,便能看到溫默爾略顯消瘦的脊背,窄窄的細腰……
美麗亞雌的身體,總會令雄蟲血液激動。
大多時候雄蟲激動了,總會做點什麼。溫默爾想象著那樣的畫麵,趕緊搖頭,不敢再想下去。
“別動!”晏崇按住溫默爾的額頭,他正試溫度呢。溫默爾一聽僵住手腳,不敢再亂動了。
晏崇摸摸溫默爾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過了會兒,才困惑道:“咦……沒發燒啊……”
此時此刻,斜照而入的陽光碎影灑在兩人身上,遠遠看去,給人一種彼此依偎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