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開收斂不住嘴邊的笑意,說:“沒什麼,我就是……想到高興的事情。”
去酒店的一路上月不開都很高興,整個人散發出淡金色香檳氣泡一樣,過分快樂。
陰渢心情也不錯。國賓館級別的酒店裏酒水種類肯定不少,有人埋單的話,他這一回可真要敞開了喝。
可等二人進了酒店磚瓦的四合院之後,不約而同地冷靜下來,對視一眼,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這真是兩個普通搬磚的程序員的訂婚宴?!排場堪比迪拜王子來華訪問!不用說,陳玖瓏後台背景不簡單,看來這場訂婚宴是被陳家什麼人包辦下來了。
院內聚集的人不算多,分作三隊有序入場,大都正裝打扮,西裝領帶長裙禮服,客套寒暄聲不絕於耳。
除了保安和禮儀小姐穿大褂旗袍之外,滿園子大概隻有他們二位奇葩穿大褂,還是紮眼的玉紅色。陰渢剜了月不開一眼,月不開脊背發涼,訕訕陪笑。
陰渢自從被雷劈到陽間之後從來沒見過這麼熱惱的場麵,目所能及之處,每一張麵孔上的情緒彈幕像電腦彈窗廣告一樣,擠滿了整張臉。
人間的各□□望、算計都清清楚楚寫在臉上,信息量爆棚,陰風應接不暇,不由自主地皺眉,感覺他們吵得要命。
“別看他們,看我。”
月不開扯一下陰渢的袖口,“我臉上幹淨,什麼都沒有。你看我,心情會不會好一點?”
確實,月不開臉上很幹淨,一條心思都讀不出來。陰渢呼了一口氣。
這種“讀心術”似的能力,與其說是一種“被動技能”,不如說是一種“病”,他一點也不想要。
況且,陰渢能讀出來的情緒,受他自己的主觀影響很大。如果對方像陳玖瓏一樣,通過表情控製和動作刻意引導,陰渢很容易判斷失誤。
月不開看得出他難受,卻也束手無策,“陰大人,要不然我也給你弄副墨鏡?戴上就看不到那些零碎東西了。”
從院門口進環廊,過安檢的時候黑褂保安對月不開十分“關照”,逼他摘墨鏡,過人臉識別。月不開不惹事,乖乖照做,識別之後保安的眼睛幾乎瞪出眼眶,叫道:“原來是您二位!裏麵請!”
他隨手招呼裏麵的禮儀小姐給渢、月二人帶路。
保安特意壓低聲音囑咐那位穿井天藍旗袍的禮儀:“這兩位爺是陳老板從浮雲社請來的,好生招待著。”
月不開聽了好險沒笑出聲,原來陳玖瓏真的把他們二人當作說相聲的介紹給陳家長輩了!不然的話,陳家人估計也不會讓他們這種外人參加訂婚宴。
月不開暗中傳話給陰渢:“一會進去,我說我叫月雲開,陰大人您就叫陰雲渢,怎麼樣?我逗哏,您捧哏,絕配!
“早知道有才藝表演的機會,我就把我二胡拿來,給大家拉點喜慶的。”
陰渢回想起那天天橋上如同鬼哭狼嚎、野貓叫春的二胡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大可不必。”
那禮儀小姐見渢、月二人“眉來眼去”,似乎正交戰激烈,卻聽不到他們說一句話,似乎光看眼色就能將對方心思了然於胸。
她好奇地回頭多看了幾眼,眼神在陰渢身上盤桓了好幾遭,一啟芳唇,笑道:“二位?園子裏彎路多,不好走,切莫走錯了路。”
說罷,她自顧端著手臂向庭院深處走去。這話落在陰渢耳朵裏,不知道被琢磨出了幾層深意,他傳話給月不開說:“她大概也是東家安排好的,特意在門口等我們。這姑娘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