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我沒聽錯吧?江辭深不僅強迫你留在申城三年,還要你答應為江家做三件事?”
蕭予酥難以置信地確認了好幾遍後,才勉勉強強相信了這麼個事實,然後忍不住好奇地發問:“那他有沒有說具體是哪三件事?”
十幾分鍾前,時桑結束了跟江辭深的談話,返回到次臥後立刻就給自己最好的姐們打了個電話過去。
時桑回憶著他最後說那番話的神態,心不在焉道:“暫時隻說了第一件,剩下兩件說是以後等他想好了再說。”
蕭予酥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似的,盤腿坐在床上,支著下巴問:“那第一件事是什麼?不會是讓你還錢給江家吧?”
時桑:“他讓我在這三年內盡我所能地多去陪陪江叔叔。”
“就這麼簡單?”
“嗯,就這麼簡單。”
蕭予酥仔細琢磨著:“這第一件事看上去簡單,但也不代表後麵兩件事就簡單啊,他萬一趁火打劫好好宰你一筆錢,你不就虧大發了嗎?”
不愧是人送外號小財迷,一句兩句都離不開“錢”這個字。
“蕭蕭,能用錢解決的已經是最簡單的事了。”
時桑看著窗外夕陽西下的景色,長舒了一口氣。
蕭予酥覺著這話有幾分道理,決定暫時跳過這一趴:“行,那就先不管這些有的沒的了,你跟江辭深要了幾天的考慮時間?”
時桑不想跟她遮掩,索性直接坦白:“我已經答應他了。”
語氣平靜得像是已經經過深思熟慮後的一個結果。
聽她如此淡定地說出這種話,蕭予酥一時間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隨後她沉默了片刻,才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聽錯,立刻掀開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
“時桑你瘋了嗎?江家這些年供你讀書和生活的錢,雖然數額不小,但是憑你的能力,再奮鬥個幾年必定能還上。至於人情,這是你跟江晨風之間的事,江叔叔都不求回報,你為什麼還要傻傻地跟江辭深做這筆交易?”
時桑知道蕭予酥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耐著性子跟她好好解釋:“不求回報不代表我這個受恩者真的就什麼事都不做,更何況江辭深對我也有人情在。”
蕭予酥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過激了,在臥室裏來回踱步,克製著嗓音好言相勸道:
“我記得我高中剛認識你那會兒,就被你骨子裏那股不做作的灑脫勁兒狠狠地吸引住了。這麼多年過去,你開始變得沉穩,但是為人處世還是很灑脫,但唯獨在江家一事上,你卻甘願被所謂的人情所束縛,時桑,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
時桑緩緩拉上窗簾,遮住落日最後的餘暉。然後她背過身,視線一一掃過房間內的陳設,最終,安靜地落在了角落裏的行李箱上。
在一段漫長的等待後,蕭予酥聽到了她的回答:“我想用這三年,換來跟江家徹底的道別。”
奈何此刻的蕭予酥並不懂她的心境,情緒一下子又激動起來:
“所以呢?你就要跟著放棄在maestro的工作?你知道有多少人爭破了腦袋都想進去嗎?我求求你清醒一點吧時桑,不要再感情用事了,你這樣浪費三年待在申城等於就是自毀前程啊,你不能為了還人情而不為自己的未來考慮考慮吧?”
maestro,一家能夠排進全球前十名的頂級文化藝術公司,其創始人一共有四人,其中一位來自中國,現總部坐落於洛杉磯,曾為一大批年輕藝術家提供了展示才華的項目機會,旨在共同推動全球公共空間藝術的發展。
時桑雖然屬於天賦型選手,但是畢竟資曆尚淺,幾經波折才得以簽約maestro,同時也獲得了跟多名新銳藝術家交流切磋的機會。
一旦她答應了江辭深,她就要暫時離開maestro,這在蕭予酥眼裏,就是一個腦殘才會做的決定,所以她為時桑感到不值。
但時桑本人對此卻沒有多少顧慮,反倒是在電話那頭無所謂地笑了笑。
看來,有一個太為自己著想的朋友也是有壞處的,那就是,有時候勸服她比勸服自己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