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裏充滿了藥味,在最終商議好如何處理柳儒平的事之後,柳丞相便回書房處理公務去了。
周寂與剛被人從祠堂地上叫起來的柳儒平正坐在寧安郡主的臥房之外,一個被屏風隔開的沉香木桌椅上吃茶。
臥房裏坐著柳老太太和柳夫人,還有陪在寧安郡主床邊的柳大哥。
那位沈姑娘正在給寧安郡主施針把脈,時不時地細問兩句郡主的起居飲食情況。
周寂心中也沒底,他實在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說寧安郡主懷了吧,這裏的大夫一個也看不出來。說寧安郡主沒懷吧,係統又說寧安郡主以後會流產,讓他幫忙保住柳青嵐的大侄子。
為什麼別人家的係統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而他這個真的就是個無情的布置任務機器,除了柳青嵐原本雞零狗碎的記憶什麼提示也沒有給他。
他隻能想辦法先向柳二哥打聽打聽情況,把希望寄托給這個柳青嵐記憶裏後來醫術高明的沈姑娘了。
“二哥,你別說,我這未來二嫂瞧著還真有兩下子。”
柳儒平停下揉膝蓋的手,對著屏風的方向笑彎了眼,十分與有榮焉的答道:“那是自然,阿香的醫術可是毫不遜色於師傅的。”
周寂笑著挑了一塊原身小時候最愛吃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又把裝著杏仁酥的盤子推給柳儒平,“二哥都已經兩年沒回家與我鬥蛐蛐了,當大夫真有那麼好玩嗎?”
柳儒平笑著吞了一個杏仁酥,撚了撚手指上的碎渣笑道:“若是真心喜歡,自然是有趣的。”
“行醫救人可不像咱們小時候鬥蛐蛐掏鳥蛋那樣的遊戲。”柳儒平屈指彈了周寂一個腦瓜崩,十分感慨的歎息,“俗話說的好,醫者仁心,既當了大夫,便要對每個病人責任。”
周寂看著柳儒平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茬,還真是挺難和記憶裏那個走到那都帶著原身,最愛拿個小鐵鍬在院子裏撅著屁股挖果實植物的小男孩合為一體。
在外遊曆的這些年,柳二哥的確成熟了許多。
“二哥,我聽說沈自春老先生曾經把一個身中奇毒全身潰爛到隻剩白骨的病人給救活了,是真的嗎?”
在這個風寒都能去掉人半條命的時代,根據現有的醫療水平,這位沈自春老先生簡直是扁鵲重生華佗再世的水準。
柳儒平放低了聲音,一臉神秘的湊到周寂耳邊捂著嘴悄聲說道:“這事兒我還真聽我師傅說起過。”
“不過沒你說的那麼誇張,但是當時胳膊和大腿有一片確實都被毒藥給腐蝕的能看見骨頭,任誰瞧了不覺得那人鐵定要死了,結果祖師爺用了三個月就給治好了。隻是當時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傳下來的醫書裏也沒有詳細記載醫治的過程,我們甚至連那個人中了什麼毒都不知道。”
周寂皺了皺眉頭,心中忍不住開始擔憂起來。
“請了那麼多大夫都瞧不出來,二哥,你說沈姑娘能治好大嫂的病嗎?”
周寂現在嚴重懷疑寧安郡主是被人下了奇怪的毒藥,京裏那麼多有名望的大夫再加上太醫院的幾個太醫都瞧不出來,肯定是什麼奇毒異症。
但若是寧安郡主真沒中毒的話,那就隻能是係統出現了故障。
他最近總覺得很不踏實,開始有些患得患失起來。因為如果完不成係統布置的任務,那他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家了。
“瞎想什麼呢。”
見周寂一臉凝重的在發呆,柳儒平屈起手指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
“阿香可是沈家這一代所有嫡係裏麵最有天賦的。哎呦!你都不知道,阿香小時候有多可愛!二哥跟你說,我第一次見到小阿香的時候,她……”
“……”
柳儒平上輩子也是這樣,一提起他的小醫女沈滿香就會滿臉驕傲的揚著下巴,像一隻開屏的孔雀。
周寂很乖巧的邊聽邊點頭,等柳二哥終於講完了,又眨著無辜的眼睛看著他,慢吞吞的舉起小手真誠發問。
“那二哥,沈姑娘家既然是前朝名醫的後人,為什麼如今就隻十分低調的在京裏開了間小藥堂呢。”
若不是天天晚上睡覺之前都扒拉扒拉柳青嵐前世的記憶,他都不知道柳青嵐這二嫂竟然還是名醫之後,更別提柳老太太和柳夫人了。
而且正常名醫之後,不說後代徒眾無數,也應該要麼出入宮廷之中,要麼奉養於公侯王族。就算是低調的家族,也依舊會有慕名而來的人。
柳儒平也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鼻子,笑著說“可能是因為沈氏族人裏除了阿香和阿香的一位表叔,剩下的人都沒有繼承祖師爺的天賦吧。”
正說著隻見柳夫人扶著柳老太太出來了,旁邊黃裙子手裏拎著個小巧醫箱的正是沈滿香沈姑娘,老太太身後還跟著一個滿麵憂色的柳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