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沒算到會正好被林柔凝拍下來。
就像自己也沒算到程言興的……如果她自作多情一點，可以稱作是背叛，來的這麼早。
不知道林柔凝會怎麼想，大概是和自己罵段冉一個心情吧，她最好不會覺得自己可憐，那就太讓人悲哀了。
【xx】：知道了。
微信消息提示音很久都沒再響起，林柔凝很懂事，沒追問沒評價，也沒說些周湘會厭煩的安慰話。
再一次響起是程岑的信息。
【程岑】：明天晚上我到武漢站，你有空來見見我嗎，我有個禮物想送給你。
武漢站，也不是很遠，明晚也沒什麼事兒。周湘手指劃過照片上程言興的背影，眼神暗了暗，無意識的咬了咬下唇——她在和程言興賭氣，這也是情理之中。
已經不是可以隨意揮霍的大小姐了，有禮物不收白不收。
“嘿，好久不見。”
是很久了，上次見麵還是……周湘記不清是多少天之前，隻記得上次見麵時程岑還不像今晚一樣有著堅毅的眼神，也不像今晚這樣站的筆直，像一棵鬆柏。
這個比喻好像用來形容過程言興，他們倆似乎越來越像了，周湘想，也可能是自己越來越恍惚了。
“好久不見。”周湘沒覺得自在，也沒覺得尷尬，隻是心慌，大概見到太久沒見的人都會緊張。
“你這身衣服很好看。”
可能是和程言興在一起隨便慣了，周湘很想伸出手摸摸程岑胸口的標誌——兩側明黃色的翅膀環繞著一枚鮮紅色的徽章，就像紀錄片裏人跳動的心髒那樣鮮紅，隻是沒有溫度。
飛院的製服夏季是襯衫，冬季是飛襖，簡簡單單的黑白兩色，但設計很襯人身材。能進飛院的身高都不會太矮，再加上每天風雨無休的早六點晨跑……製服誘惑四個字不是白說的。
“想早點回來。”程岑直了直身子，輕輕跺了跺腳——就穿這麼兩件在深秋還是有點冷的，可要圖好看就圖不了保暖，“沒時間換，學校天天都得穿製服，去吃飯都要列隊走正步去，回來一趟打報告可麻煩了。”
但你值得這樣的麻煩，程岑想，沒說出口。
即便是在北航這種男女比例極度失調的地方，也有不少女生向程岑告白，他都拒絕了。
程岑一直以“有喜歡的女生”為借口來拒絕，但她們也從沒見過這位了不得的女生的影子，慢慢就不太信了。
再過段時間恐怕隻能用自己是同性戀做借口了。
真誇張，管這麼嚴做什麼。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每天晚上九點的列隊點名至少能保證有對象的不會出軌的太猖狂，這和自己也沒什麼關係，她又沒有個在北航飛院的對象。
周湘深吸一口氣，仰起頭對上程岑深邃的眼睛，想說點什麼文學哲學的深奧詞句渲染氣氛，半天隻說出了最樸素的問話，“你餓不餓？”
也不全是關心程岑，中午被程言興氣的沒怎麼吃飯，現在倒有點餓了。
“嗯，你想吃什麼？”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選吧。”周湘聳聳肩，轉過身向車站外走去，路邊出租車的大燈打在她身上勾勒出成熟的曲線，像是王家衛電影裏的女主角。
車站附近沒什麼大的飯店，他們也沒力氣再去尋尋覓覓，隨便找了個營業到很晚的路邊攤坐下了。
雖然周家已經大不如從前了，但周湘還是很少吃路邊攤，不是說路邊攤不好的意思，隻是她沒想過有這樣的選擇。
“你吃什麼燒烤？”程岑把菜單遞到周湘眼前，有點後悔，就算多費些時間也該選個更體麵的地方，“你能吃辣嗎？”
“都可以，你點你的吧。”
周湘不愛吃燒烤，隻點了個炒飯，反正程岑見自己也不是為了填報肚子的，這不是重頭戲。
“那我隨便點點吧。”
程岑說是這麼說，實際上快點完大半個菜單，老板笑得眼睛彎成一條縫，拿起菜單忙不迭往小廚房裏去，還順帶送了兩瓶維他奶。
“你好像很餓。”大概自己還是喜歡程岑的吧，聽說在喜歡的人麵前智商會下降，這兒也沒有道數學題給她測測，但情商好像是實打實的下降了，找話題都找的莫名其妙，“北京沒什麼好吃的嗎？”
“我不太愛出門，食堂就那麼幾樣，我不是拍過給你嗎。”
是拍過，不過忘記的差不多了。周湘祈禱他別接著追問下去，否則會顯得自己很不上心。
“我以為你會叫程言興來接你的。”
周湘低下頭，撥弄著筷筒裏的筷子，像是古時少女看見心愛的男子時玩弄著手上的手帕一樣，一點點緊張和不安分毫沒有掩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