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發燒好像還是……中考那天,考前失眠考中發燒,班主任說發燒是好事,說明鴻運當頭,結果考出了三年來的最低分。
“吳欣怡,校醫院有發燒藥嗎?”周湘靠在椅背上,腰順勢一彎,正看見天花板上學姐留下的一顆愛心,也不知道是怎麼畫上的,還挺有閑心。
“有啊。不過我昨天看校醫院門口貼了告示說外出交流學習三天,現在應該沒人吧,你叫個跑腿試試,附近應該有不少藥店吧。”
吳欣怡伸出手摸了摸周湘的臉,“好燙,要我陪你去外麵醫院嗎?”
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做什麼。
“不用。”周湘淡淡道,想著吳欣怡要是再碰一下,自己一定會很不給麵子的彈開。
和林柔凝的……她管那叫皮膚饑渴症不一樣,周湘很討厭別人的觸碰。不過她跟高嶺之花似的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的,別人也沒膽子看上她,能碰碰她的也隻有程言興了。
說起來,和程岑拉拉扯扯這麼久,費那麼大功夫,連手都沒牽上,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虧,還是程岑太虧。
“你下午有約會,祝順利。”
有的人三個月就能談上對象,有人三年還沒談上,真是人各有命。周湘搖搖頭,長長歎了口氣,不過說不定吳欣怡還沒性生活,慢自己一步。
揣測室友的性生活讓周湘感覺自己很變態,“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好好玩吧,我會想你的。”
“好冷。”
不知道是因為寢室裏空蕩蕩的沒有人氣,還是因為宿舍的空調比周岐人還要老,又或者因為自己發燒的太嚴重,周湘感覺自己好像是隻在南極脫毛的可憐企鵝。
企鵝在南極會不會被凍死,被凍死會不會隻被人以為在睡覺,都沒人關心一下。
“你在學校嗎?”
不管企鵝有沒有人關心,反正她周湘有。
“在啊。”周湘懶懶的趴在桌上,不打算去醫院,“有事嗎。”
“我就打電話問問你怎麼樣。”程言興低下頭,聲音很輕,他還沒弄明白周湘突如其來的審問和輕吻,“我昨晚做夢夢見你發燒了,在學校沒人陪你。”
人還沒死呢,也能托夢?周湘翻了個白眼,“所以你打算來陪我嗎?”
一大早上的聲音就這麼沒勁,程言興放下筆,“你真發燒了嗎?要不要我接你去醫院。”
“我下午還有兩節課。”
周湘生病一向喜歡硬扛,隻要死不了絕不去醫院,“你沒課嗎,這麼積極?”
課倒是有……但不是不能翹,在綜合類大學讀書可能就是這點好,翹課不太容易被發現。程言興發現自己的底線變得越來越低,認識周湘前,自己還是循規蹈矩的乖乖學生,現在……不說也罷。
“沒課。”程言興撒謊眼也不眨,“因為喜歡你唄,所以積極。”
這句是真心實意的。
“這麼喜歡我?”周湘笑了笑,手指把外套上的流蘇繞來繞去,初中班主任說的可能也有一定道理,越發燒越清醒。
“喜不喜歡誰,喜歡上誰都是沒得選的。再喜歡一個人,那個人還是不喜歡自己,也是沒得選的。”
一晃這麼久,程言興自嘲的功夫見長,說起這樣的話心裏平靜的很,一絲波瀾也沒有。
他自嘲的話在周湘聽來有點像是嘲諷。
昨晚上沒來得及難過,今早上一醒來就量體溫去了,程言興這麼一說她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自己給程岑告白,被拒絕了。
有時候在至親去世的時候,人可能會感受不到痛苦,而是處於一種奇怪的恍惚之中,往往在過後的細微末節裏、在冒著熱氣的家常飯菜前、在熙熙攘攘的人潮裏,痛苦才會悄無聲息的爬上後背。
告白被拒這事兒也差不多。
“晚上吧。”周湘有點心煩,她又不是朱棣,不搞連坐這套,聽見程言興的聲音不應該煩的,“我下課你來接我一下,我請你喝個咖啡。”
這咖啡請的毫無緣由,和程言興講話就很容易胡言亂語,可能是因為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會很認真的為自己圓話吧。
“我……我到了給你發微信。”
大學的兩節課聽起來很漫長,玩起手機來快得很,眼睛一眨就到了下午五點。
“你好點沒?”程言興早到了半小時,又等了二十分鍾才等來姍姍來遲的周湘,“怎麼穿這麼少,要不要我外套。”
“這還少嗎?”
周湘臨出門特意多加了件毛衣,裹得看不見腰,圓滾滾的走幾步都覺得累,“不用外套。”
她拉開外套露出毛衣和背心給程言興看了看,伸手用力拍了拍腰,“套也套不上。”
好像是穿的挺多的,程言興稍稍放了放心,“那你先把藥喝了。”
周湘準備說沒買藥,看見程言興從口袋裏掏出盒尼美舒利。她又準備說沒水喝,又看見程言興從雙肩包裏拿出個保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