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掏出兩個億的藝人太少了。
他們通常會選擇對簿公堂,但糟糕的是,星河娛樂是個大公司,為他們庇護的是國內最昂貴的律師。
而且,星河娛樂還擁有藝人最耗不起的時間,從立案,上訴,藝人心力交瘁一係列維權到結案,能拖半年,就會拉長到幾年。
其間藝人法律上是不可以以自己的名義,從事任何的娛樂活動,也就是既沒時間,又沒收入。
一場官司,他們就是要惡心死你。
等到幾年官司風波過去,娛樂圈更新迭代,人們早就忘了那個藝人是誰。
說個不好聽的大實話,一個藝人,想要跟星河娛樂打官司,以後就是不想在娛樂圈裏混了。
張副總自信滿滿,料定麵前的雲晚,隻能臣服他,給他們這個行業的規則下跪。
雲晚隻是沉默,垂著頭,目光看著自己的腳尖。
他一臉親切的上前,滿眼都是中年人的和藹慈祥:“我覺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不是什麼叛逆的青春期的學生,你總是要討生活的,對不對?”
雲晚沒有開口。
張副總繼續循循善誘:“就算你離開星河娛樂,你以為你這張臉能紅麼?現在都流行小白花的無辜長相,我承認,你很美,但你美得太尖銳了。”
聽他不可一世的評價自己的美貌,雲晚眉梢微微跳動。
“聽我的,現在微整容很方便,不需要恢複時間,打個針,把額頭弄飽滿點,臉頰弄圓潤點,像溫淩這樣的,才會討大眾喜歡,他們就喜歡人畜無害楚楚可憐的笨蛋美人。”
雲晚靜靜的望著張副總,嘴角不可察的動了動:“區區兩個億……”
張副總等著她認錯。
雲晚站在窗邊,視線從張副總,看向溫淩的臉。
她的瞳孔,讓窗格落進來的陽光,照得明亮通透,襯得膚色愈加白皙。
雲晚就靜靜的看著他們兩個,最後吐出了一個冷笑。
張副總和溫淩,被她突然的笑聲,整得有點頭皮發麻。
雲晚徐徐開口:“我很討厭自以為是的人,特別是自以為是的中年人。”
她這句話,沒頭沒腦。
“因為他們極其熱衷把自己的喜好,強加給別人,”雲晚說著,停頓了一下,冰冷的眼風,徑直掃向張副總。
“比如說你,人到中年,隨著容貌老去,日漸肥胖,性能力衰退時,身邊妻子人老珠黃,就會懷念年輕時沒追到的女孩,隻有人畜無害楚楚可憐的清純年輕女孩,才能喚醒你們潛意識裏的欲|望。”
雲晚看向溫淩:“這些人啊,他們雖然嘴上不說,但行為很誠實,不光要你們美成他心中的標準,還要大眾也跟著他喜歡這種標準,讓全世界都臣服在他的審美之下,從而滿足他們的精神愉悅。”
張副總:“我是這種人?”
雲晚頷首:“嗯呢。”
張副總打死不承認:“你胡說。”
雲晚的臉,轉向窗外,由著陽光,落滿臉蛋的每一個角落,然後輕聲一笑。
“我這張臉,無價之寶——”雲晚仰起頭,享受陽光,“兩個億就能買下來,還算便宜。”
張副總倒抽一口涼氣。
三年裏,她就拍了一部電影,片酬一千萬,除去公司分成,到手的不過兩百萬而已。
她竟然有兩個億?
溫淩同樣目瞪口呆。
雲晚轉身走向門口,回眸嫣然一笑:“張副總,我們來解約吧。”
其實,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拍廣告了,那會她都傻傻把錢存起來,直到沈硯行告訴她。
錢存起來會貶值的,要拿去投資錢生錢。
就這樣,她暈頭暈腦的跟著沈硯行投資,十幾年來,第一桶金膨脹到了兩個億。
雲晚與星河娛樂解約,刷卡賠付完兩個億後,餘額隻剩下二百五十塊。
她抱著貓,拖著行李箱,走出公司,站在路邊,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顯示錄音3個多小時,錄了這麼久,手機都發燙了。
按下保存,另存為“金字塔”文件。
雲晚看了一眼大廈寫字樓,星河娛樂的招牌,像一隻吐著信子的惡毒眼鏡蛇,盤踞在這座城市的金字塔尖。
她感歎:“自由價真高。”
不過,她遲早有一天,要回來推倒這座吃人不吐骨頭的金字塔,然後親手把那兩個億討要回來。哦不,算上利息,兩個多億。
落地窗後,張副總深深注視馬路邊攔車的女孩,粗魯的拉上窗簾。
他點了根煙,麵目冷厲的看向紅姐,惡狠狠的吐出帶著報複的煙霧。
“通知下去,從明天起,給我封殺雲晚。嗬嗬,這年頭敢得罪我的女演員,最後都無片可拍,隻能下海拍小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