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初年,後宮主子們趕著在過年前入住京城。
外頭冰天雪地,懸掛在屋簷上的冰錐稍有不慎便往人腦瓜上砸。
宮道上掃雪的宮女們都繞著道走,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跟那景仁宮的熹妃娘娘一樣被冰錐子打了腦袋,如今還昏睡著。
“據說熹妃娘娘出事可不是什麼湊巧。”
“不是湊巧還能是什麼,你可別瞎說。”
有人的地方是非就多,更何況還是在紫禁城。奴才們平日忙裏偷閑,最愛的可不就隻有這些個捕風捉影的秘辛了嗎?
隻是這群人話剛說到一半,就被路過的鳳鸞春恩車打斷。掃上一眼,又是年妃娘娘侍寢。
這年妃娘娘頗為得寵,十日有八日是她侍寢。
“誒,你剛才說的是誰?”
“還能是誰呢。”小宮女眼神諱莫如深,都很是默契的閉上了嘴,安心掃地。
景仁宮內,藥味極其濃鬱。
太醫來來往往走了三遭,個個都說熬不過今晚熹妃怕是要香消玉殞了。
惹得那大宮女封兒哭的一雙眼睛腫成了桃兒,瞧著可憐。卻也沒法子,誰叫熹妃倒黴,正好直直撞到了掉落的冰錐上
那冰錐徑直砸到腦門,在額頭落下一道半寸長的傷疤。好在沒留在臉上,不然就算人醒了這輩子也算是徹底廢了。
“瞧你哭成這樣,難道哭就有用嗎?”
安溪也是熹妃的陪嫁丫鬟,她用帕子給封兒擦了擦眼淚。
“不管怎麼說,咱們一定要給主子討個公道才是正理。”
“怎麼討?哪怕是找皇後娘娘說情,也是要證據的。主子昏睡了三日,皇上也隻是來瞧了一眼,今日便又找了年妃侍寢。”
封兒性子嬌糯,同她那位主子倒是如出一轍。
“我去找太後娘娘,叫她老人家來管。”安溪不服氣,將帕子往手裏一絞。
她不等封兒阻攔,徑直衝出門外,很快便消失在重重宮牆外。封兒著急卻又放不下這邊昏迷不醒的主子,隻能連忙打發小宮女們去追。
安溪衝出去沒過多久,帳子裏頭傳來一陣驚呼。
“娘娘醒了!”
封兒匆忙跑進去,自家主子果真睜著一雙大眼睛看向自己。一股熱淚湧上心頭,封兒撲倒在主子身邊,“娘娘!您總算是醒過來了。”
熹妃眼神流露出半分迷茫,隨即便隻覺腦袋有片刻的眩暈。無數記憶湧進腦海中,在這短短五秒鍾的時間內拚湊出一個完整的人生。
鈕祜祿氏若楓,大清雍正帝的熹妃,同樣也是乾隆帝的生母。
若楓微微抿唇,難怪腦子疼的這樣厲害,原來她穿越了。
隻不過旁人穿越大多會有金手指,她抿唇試圖抬手,卻發覺別說金手指了就連這幅身子都柔弱到不行。
“娘娘您要什麼?”
封兒輕聲詢問,她是個很端正秀麗的丫鬟。瞧上去年歲不過十五,此時眼眶含著淚光,瞧著可憐。
“無礙,隻是有些渴了。”
說起來,若楓也沒想到自己會到大清來。她原是一縷遊離在生死簿之外的孤魂,連人怕是也稱不上的。
她微微蹙眉,好奇的打量周圍的一切。玉質的屏風,金煌透亮的器皿,一切都彰顯著主人的身份。熹妃,若楓心中念叨,自己大概是尋到了一個好去處。
水很快遞了上來,聞著清甜無比。若楓急急的喝了一大口,這才發覺原主身子柔弱,喝水竟都嗆得梨花帶雨。
封兒也是頭一回瞧見主子如此行事,慌忙的遞上帕子,複又趕緊迎上前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