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村人也不知都是誰去的嗎?”李正怡麵色不虞,燕七道:“是,他們村正隻說請了大理卿還有一衛軍隊,到了那墓穴入內查看一番後,直接殺了報案的小魚,還把屍骨就地掩埋了。”
“他看見了?”“是,村正說親眼所見,當時他躲在一旁的稻草垛旁,因為想知道官府的人想如何裁斷寶物分置,悄悄貓起來,沒想到親眼目睹殺人場麵。”
李正怡冷笑,問道:“你怎麼問出來的?他竟沒被駭破膽子?”
燕七抬頭笑道:“主子當真聰慧,這是那村正見到大理卿的官印後的說辭,等到屬下半夜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時,他才說出了實情。”
“原來當初這村正便勸告小魚,讓他不要報官,想以村正的身份壓著小魚一家,多分自己些寶物。後來小魚還是執意報官,這道貌岸然的村正便先一步支開小魚,與常曉樓說明,一切寶物一九分,常曉樓為了讓村正平息村中物議,免得驚動了別人,大發慈悲一般允了二八分。”
“為了多出的這一分,村正親手掩了小魚的屍體。”
李正怡隻是猜測人心險惡,但真當他猜對了,也沒有欣喜,隻覺悲涼。
“主子打算接下來怎麼辦?”燕七回完話,接過燕三送來的茶一飲而盡,擦擦嘴道:“多謝三郎。”
燕三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轉向李正怡道:“主子,這件事怕是要不了了之,明兒是馮家馮康遠三司會審的日子,待馮家事了,您該料理楚郎和謝郎的事呢。”
“可是主子,那村正罪孽多端,主子難道要放過嗎?”燕七有些急了。
李正怡抬手止住他們的話,道:“自然不能放過,鶴空的事要放一放,宣思的事還要尋旁人來幫我,近期也無能無力,一切還要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你方才說,那墓穴此刻空蕩蕩如一個地窖?”李正怡忽問,燕七不明原由,還是應道:“更像一個山洞裏麵套了個地窖。”
墓穴口已經全部被挖開,沿著往裏去先十分通暢,走著便突然狹窄了,擠著走了四五丈才有寬敞起來。
李正怡聞言眼睛一亮,“這墓穴離那些人家居住之處遠嗎?”“遠,是在一荒山裏。”
“好,燕七,那村正我必會收拾,我有預感,這處荒山日後會派上用場。”李正怡招燕三燕七附耳,低聲吩咐了幾句。
兩人先後離開,燕六伺候李正怡,提醒道:“主子快些看吧,熬得晚了仔細傷、傷眼睛。”
李正怡笑笑,“燕六最近說話利索了些呢,我看完這本書就歇下了,你去添盞燈。”“是。”
一夜好眠。
四月十三,三司會審已經審了兩輪了,馮康遠的死罪是板上釘釘。
李正怡讓人給那些女子立了衣冠塚,和她們的父母雙親人家一起祭拜了逝者。
馮康遠行死刑當天晚上,李正怡請了那些人家以及大理寺眾人在京都瓣香酒樓裏吃飯。
瓣香酒樓是京中最大的酒樓,平日裏都是些達官貴人吃飯的地方,今夜李正怡花了五十兩黃金包下這三層酒樓。
吃飽喝足,李正怡上馬車離開,趙觀平煮了解酒湯給李正怡喝,他酒量一般,喝了湯閉目緩神。
趙觀平歎口氣,替李正怡斟茶:“二郎花錢做東又如何,難道一頓飯就能收買人心?”“當然不是,一頓飯若能讓人對我死心踏地,那這五十兩金子也太值了。”
“多少?五十兩黃金?”這個數目實在驚到趙觀平了,忍不住譏諷道:“二殿下果然家大業大,出手闊綽!”
“錢財乃身外之物,我沒想讓他們怎樣效忠我,”李正怡乜趙觀平一眼,難得透露點醉意出來:“再說了,我有錢!”
趙觀平算算皇子的食邑,想到自己全靠家裏接濟,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差點沒把熟盂裏的熱水扣李正怡身上。
“趙郎,嘿嘿,主子喝醉了,您別跟他一般見識!”燕四湊過來,遞了一把櫻桃給他:“吃點櫻桃消消氣,對了文七郎現在在您家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