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隻聽說書先生一拍醒木,拿起桌上折扇慷慨激昂道:“這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四皇子與柳將軍府上的嫡女情投意合、兩情相悅,兩人可是打小的情分,說一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點也不為過。”
“就在這四皇子帶著明媒三書六禮,滿心歡喜去柳府提親求娶柳府嫡小姐時,你們猜發生了什麼?”說書先生抑揚頓挫,吊足了觀眾們的胃口。
柳含磕著瓜子聽著帶勁兒,一旁的秋白臉色卻越來越白。
“這四皇子剛進柳府,就聽一婢女著急忙慌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快請大夫,小姐中毒了。’”
“這四皇子一聽,小姐?驚得滿臉的擔憂,生怕耽誤一秒,根本沒細想此小姐是否是彼小姐,一把抓住那婢女,就問小姐此時人在何處。”
“那婢女額頭布滿了冷汗,慌忙下都忘記了行禮,帶著四皇子匆匆朝柳將軍府的一處小院跑去。”
說書先生端起茶杯,輕抿口茶,然後一拍醒木,“四皇子破門而入時,極度擔憂下不設防的著了道,被一陣奇異的怪香迷暈。”
“等他再次醒來,看見的便是柳將軍府嫡小姐那張美到不可方物的臉上滿是哀痛,雙眸落下兩行清淚,讓人看了無不憐惜。”
“四皇子不解啊!他輕喚了聲柔兒,才發現此時嗓音沙啞的不成樣子,本想抬手揉揉發痛的額角。”
說書人做出抬手扶額的舉動,突然抬高了音調說道:“結果發現他衣衫不整的躺在淡粉色床帳內。”
“床角還躲著一個衣冠不整、蜷縮成一團、圍著棉被瑟瑟發抖的少女。”
“這少女想必我不說,大家也應該知道是誰了吧!”
“可不就是如今的四皇子的側妃唄!”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嗓子,滿堂哄笑起來。
柳含也笑了,這女子閨房中的事,這說書先生倒是知道的詳細,仿佛身臨其境般。
秋白此時已經滿頭冷汗,伸出顫抖的雙手緊緊拉著柳含的衣袖,壓低的聲音說道:“夫人,我們……趕緊走吧!”
她很怕被人認出,這種情況下……後果她不敢想象。
柳含則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優雅地端起茶杯淺飲。
秋白扯扯柳含的衣袖,又叫了聲:“夫人。”
兩人的小動作盡數落在二樓的四皇子眼裏,四皇子邪勾起唇角,抬手示意一旁的侍從。
侍從慧心的點點頭,朝一樓走去。
不多大會兒,大堂傳來了一人的驚呼,“吆喝。”
是柳含身旁一高大健壯、皮膚黝黑的大漢,“這不是今天的主角嗎?四皇子側妃。”
喧鬧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齊齊將目光投向柳含的身上,充滿了惡意和鄙夷。
大漢有些輕挑的拍拍柳含的桌子,盤中一些瓜子被震的飛濺出來,零星的落在桌麵上。
“還真是一位不多得的美人啊!真是可惜了這副皮囊。”
大漢說著就想伸手摸上柳含的臉頰。
周圍的群眾也跟著起哄。
“是啊是啊美則美矣,隻是蛇蠍心腸的夫婦我們可不敢娶,消受不起。”
“先不說消受得起消受不起,你不怕頭頂能放羊啊!”
“哈哈……”
秋白忙張開雙臂擋在柳含的麵前,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大膽,四皇子側妃麵前,豈容你們放肆。”然後扭頭小聲地說道:“夫人,您快走,我,我在這裏給您頂著。”
柳含安撫的拍拍秋白的肩,示意她沒關係,讓開。
然後輕放下茶杯,無一絲畏懼的迎上大漢的目光,“請問,這位……”
柳含略微停頓,上下打量著大漢,似是在斟酌用什麼詞合適些,“這位公子,你知道我是四皇子側妃就好,還望珍重。”
“哎吆吆,大夥瞅瞅,這是要拿權勢壓死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啊!”
大漢這麼一吼,被唬住的從而安靜下來的大堂瞬間吵嚷起來。
“這位兄台。”一道清朗的聲音,再次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大堂角落站起一溫文爾雅、書卷氣息很濃的書生。
書生一身洗的發白的素色長衫,步伐穩定的朝柳含走進,衝大漢行問候禮道:“光天化日當眾談論一出嫁女子本就有失妥當,非大丈夫所為,兄台又何必這般欺辱於與婦人,實在是不妥,不妥。”
大漢惱怒地推了書生一把。
書生一看就手無縛雞之力的,踉蹌的退後兩步撞在了桌子上,桌上擺放著的茶點乒鈴乓啷倒了一桌。
“一邊去,少管閑事。”大漢惡狠狠的盯著書生,語帶不悅。
書生穩住身形後,仍謙遜有禮道:“兄台,何必為難一位婦人,何況是四皇子側妃。”
大漢被書生沒完沒了的糾纏徹底激怒了,攥緊了拳頭就要朝書生揮去,“嗎的,自找苦吃,我成全你。”
“四皇子。”柳含也不理會大漢的無理取鬧,目光直直投向二樓的四皇子,起身不卑不亢的行禮,提高了嗓音喊道:“四皇子,這裏有人欺辱你的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