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守離開後,封光霽把柳含叫了過來,神色凝重,“柳氏,你怎麼看?”
“這次災情不光因為連日的降雨,最主要的是上遊堤壩決堤,這你知道的吧?”柳含一收往日的懶散,正襟危坐的麵對封光霽。
封光霽:“知道。”
柳含的語氣嚴肅,“這裏的問題很大,一,堤壩在洪水初期就直接崩潰,沒有一絲的抗洪能力,可見當初工程建設必定不合格。二,洪災乃十大自然災害之一,自古洪災更是數不勝數,我朝應該有一套完整的防洪抗洪律法才是,那麼上遊連日降雨為何沒人將降雨量以及洪災預警及時上報。三,現在最主要的還是穩定民心、救災。我覺得當眾格殺些罪該萬死的貪官汙吏是個不錯的選擇。”
封光霽讚同地點點頭,“吾已經命人嚴查此事,召集健壯災民共同救災一事梁太守也已經去辦了。吾得帶兵馬去趟上遊查看堤壩,你待在這裏負責接見布商,安頓災民可好?嘉禾會留下來負責你的安全。”封光霽語氣緩和,同柳含商量道。
他本不該把柳含一人留在此處,也知道她以婦人身份救助災民、與布商商談什麼帳篷一事有多困難,但堤壩一事不解決,一切都是徒勞,治標不治本罷了。
柳含笑了,她哥倆好的拍拍封光霽的肩膀,“怎麼?擔心我啊?”
“柳氏,本皇子的肩膀是你能拍的嗎?這宮中的管教嬤嬤一日不請你便一日不消停是不是?還有,你這種心思沉重之人,用得著人擔心?”封光霽拍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塵,起身離開了。
柳含:哈哈,這是個傲嬌?
梁太守召集齊布商時,得四皇子令,由四皇子側妃接見時,他不但驚詫,心中還甚至不滿,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幹什麼,側妃胡鬧就算了,四皇子怎也這般糊塗,這麼緊急的情況讓她添什麼亂。
布商們更不樂意,但商不與官鬥,他們隻好忍了一口氣,看看這四皇子側妃到底要幹什麼。
柳含坐在上位將這些布商對她的不屑和鄙夷盡收眼底,她也不在乎,大環境使然,她也沒必要非去較這個之,遂語氣和善地說道:“你們手中可有什麼防水的布料。”
柳含看他們不以為意,補充道:“有多少我買多少。”
布商家們一聽有買賣起勁兒了不少,災情如此嚴重,災後重建沒個半年一年的都完成不了,百姓吃喝都愁的情況,他們的銷量定然不能保證,能在這時接這麼一大單子,他們未來一年總不至於太過艱難。
“側妃娘娘是說油布?”一個掌櫃最先開口,其他商家見狀紛紛加入討論的隊伍裏。
最終柳含以正常市價低於百分之二十的價格定下了布商手裏的所有油布,又召集災民中的婦人,雇傭她們教她們如何縫補,一天就生產出了近千頂帳篷和數不清的雨衣。
柳含查看了地勢,組織災民將帳篷撐在高地,淋雨多日無處避難的災民終於有了棲身之地,無不對柳含感激涕零。
住處解決了,災民不用聚眾紮堆,很大程度上避免了災後疫情的出現,但仍不能掉以輕心。
柳含找到梁太守,希望太守能幫忙召集一下全城的大夫。
梁太守最初得知四皇子南下賑災還帶著自己的側妃時,不是沒惱怒過,他隻當四皇子沉迷美色,但眼看著一頂頂的叫帳篷的東西撐起,解決了災民住宿的問題,立刻對柳含欽佩不已,也更加體會到四皇子的睿智,難怪四皇子要帶著側妃娘娘一同南下賑災。
因此當柳含讓他召集全城的大夫時,他立刻明白了柳含的用意,心甘情願的去辦了。
柳含叮囑這些大夫,除了給受傷的災民看病,還要早晚對災民住所進行消毒,時刻注意著傳染病的發生,如有意外情況,立刻隔離。
帳篷還要繼續做,柳含將此事交代給秋白,準備明日去上遊看看封光霽那邊的情況。
翌日一大早,天還未亮柳含就帶著嘉禾出發了。
嘉禾本就覺得側妃娘娘和他家殿下很是相配,通過昨日一整天的陪同,他更加肯定了這一點。
側妃娘娘不但聰明過人,還善良大度,他能瞧得出來,側妃娘娘是真心想要幫助那些災民的。
柳含到時封光霽正身子挺拔地站在滾滾波濤前,氣勢好不輸驚濤駭浪的洪水。
柳含被震撼了,她甚至不想上前去打破這份壯麗景色。
“四皇子。”柳含將油布縫製的雨衣批在了封光霽的身上,纖細如白玉般的手為他帶上帽子,“注意身體,你若倒下誰來主持大局。”
封光霽低頭看著柳含五指靈活的為他係上雨衣的帶子,眨巴了兩下睫毛上的雨水,鬼使神差的伸手牽住柳含的手,並帶著她連退數步。
“你怎麼來了?這個我不需要,給你。”說著封光霽就要解下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