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級的冬天十分寒冷,氣溫降到差不多零度。我家的菜地水溝裏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一碰就碎的那種。那時候聽爸媽說好多學生覺得稀奇,還跑去我家菜地玩,把地踩得稀巴爛。
我沒過去,主要是太冷了。我穿的有些單薄,衣服並不抵寒。坐在教室裏麵都覺得寒風刺骨,我就更不敢出去感受那凜冽的北風了。冬天的冷風,吹得臉頰和嘴唇都十分幹燥,皮膚還會裂開,刺痛刺痛的。摸一下臉頰都覺得幹巴巴的,凍久了臉頰還會發熱發紅,像一個粉嫩的紅蘋果。嘴唇太幹,我經常就會用舌頭舔一下,用口水來濕潤那幹的讓我不舒服的嘴唇。可是越舔越幹,也越來越痛。摸一下都感覺有些腫了,就像吃了麻辣火鍋,嘴唇紅腫的像兩條火腿腸。可又不知道怎麼辦,才能免受這種皮肉之痛,隻能硬捱。那時候並沒有雪花膏,直到二三年級,我才在家中見到讓我新奇的雪花膏。一年級,我是硬生生挨過那股痛感的。
有時候下課也會出來曬會太陽,但感覺那股暖意不足以溫暖北風的呼嘯。一邊曬太陽,一邊吹著冷風,那滋味有些一言難盡。但又覺得曬太陽還是有些用處的,那一絲絲暖意還是從皮膚透進了心裏。上課鈴響,回了課室,門窗都是開著的。我一邊吹著冷風,一邊哆嗦著上課。
身上太冷了,也沒和爸媽說過。因為爸媽要忙農務,其實對於孩子,爸媽基本上都是采取放養的方式。我的衣服是姐姐給我準備的,她們並不知道要給七八歲的娃穿多少衣服才合適,何況在家裏穿的時候並不覺得冷。出去了卻感覺凍得渾身發抖,牙齒都在上下哆嗦地打著寒顫。上課的時候,雙手凍得僵硬,拿筆寫字都有些不利索。經常手冷了就呼口熱氣搓兩下,實在不行就放腿間取暖,或者放屁股下麵壓著。用處其實不大,但好歹算是一種心理安慰,還是覺得有點暖和的。其實腳趾頭也是冷的,那時候的鞋子並不保暖。簡簡單單的白布鞋配襪子,寒氣侵襲,腳趾也是凍得有些麻木。隻能自己跺跺腳,自己給自己加點熱氣。
冬天雙足下地澆菜,一下水溝,刺冷刺冷的。每次下水,總會一陣‘啊啊啊’叫喚,仿佛叫出來就不那麼冷了。那田水的寒冷直接侵入骨頭縫裏,站著慢慢適應了會水裏的寒冷,等雙腳凍得發麻了才感覺好些了。那時候沒有水鞋,水裏的冷隻能靠自己硬撐著挨過去。好在適應了水裏的環境後,幹著農活慢慢身體就會發熱了,也就不那麼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