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生了娃後不久,突然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說劉世傾和他朋友在外麵吸毒被人舉報了,已經被抓進戒毒所。大家當時很是震驚,醫生居然也吸毒品。劉世傾的爸媽有些不信,去了派出所問了他是什麼情況。原來,他朋友請喝的可樂摻了聯邦,聯邦是一種毒品,吃了會讓人上癮。後來喝多了,他犯毒癮了,才知道他朋友給他喝了這東西。可惜上了賊船已下不來了,劉世傾隻能繼續和他朋友躲在外麵吸毒。回家了和正常人沒兩樣,所以大家都沒發現。
進了戒毒所之後,劉世傾保證會好好戒毒,再不沾毒品。大姐信了,獨自帶著孩子等著他出來。過來診所看病的病人問了他去了哪,大姐怕這事鬧大了,會影響名聲,便說他出遠門去了。幾個月後,劉世傾徹底戒了毒才出來。之後他和大姐一家三口好好過起了小日子,大家也再未提這事。前來看病的人還是和從前那樣,人流量不少。
遇到病人病情嚴重,無法過來門診看病的,劉世傾就會帶著藥箱,騎著摩托車過去看病。
二人的平靜日子過了差不多兩年,有天晚上十一點,附近村民過來我家通知我爸媽,說劉世傾出車禍了,就在離村子幾百米的地方。
爸媽聽了這消息,慌慌張張地就過去了,我也跟了過去。隻記得那晚風很大,天有些冷。肇事司機棄車而逃,劉世傾被撞的離車十幾米遠。爸爸過去把他攙扶了起來,報了警,打了急救電話。當時,我隻覺得心一片寒涼,他給那麼多人治病,也算是功德一件吧。可到最後出車禍了也沒人叫救護車,他就靜靜地躺在路上,沒有知覺,身上的手機也不知被誰摸了去。
我陪著家人等著救護車。大概半個小時吧,救護車才姍姍來遲。
大姐和爸媽過去醫院了,我並沒跟過去醫院,因為爸媽喊我和妹妹去把診所門關了。那晚我等到淩晨兩點,爸媽也沒回來過,我隻覺得劉世傾的情況應該很嚴重了。
當晚就動了手術,手術出來後被安排進了重症監護室。聽說第二天人就清醒了,隻是喉嚨裏的骨頭碎了,他說不出話,呼吸和進食也不方便。
過了幾天,聽說要給劉世傾把人造喉當喉嚨管裝上去。手術前,家屬可以穿防護服進去重症監護室看望病人,我便跟過去了。探望時間有限,二姐在路上教我進去了該怎麼說話,我點點頭。
一進去,看到劉世傾戴著個氧氣罩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他說不出話,隻有一雙眼睛看著我。我當時很是緊張,硬生生地把二姐教我說的話倒了出來,“哥,我是寶寶的阿姨,我會幫你照顧好寶寶的,你安心休養。”
他啊啊啊地回應我,眼睛泛紅,我看的很難受,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我怕再看下去會哭出來,跟他說了一句,“我走了,哥你好好保重。”說完就匆匆走了,當時我並不知道這是我見他的最後一麵。
過了幾天,醫院通知,劉世傾喉嚨被痰堵住了,導致窒息死亡,醫生也搶救不回來。那天早上爸媽告訴我,他去世了。我當時腦袋一片空白,眼淚卻一滴滴不自覺滑落。如果可以,我想當麵和他說幾句告別的話。
可惜沒有如果,人就這樣永遠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