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淳本就有挖水底坑洞的念頭,而讓她真真實施行動的便是文鳥。
文鳥雖然說話難聽,但有句話說得沒錯,她的確沒有見過外麵的世界,而她也想出去看看。
文鳥支著條腿抓在牆頭,渾身羽毛各處有脫離掉損,像是去跟別人打了一架回來。她很是憤怒,眼尾暈著紅,對木淳質問道:“你們這到底什麼地方?!”
“什麼什麼地方?”木淳沒聽懂。
文鳥:“這裏根本出不去,我又飛了回來。”
出不去?木淳第一個想到就是冉自居,會不會是他搞的鬼?
那是和冉自居弟子發生誤會沒多久。
木淳是從山洞中來,從山洞到院落,無非是換了個更大的池子。她靠在池邊,望著牆外湛藍的天空無盡暢想,外麵該是怎樣的天地,會不會還有更大的池子?
她還想到更遠的地方去,去看看去瞧一瞧。木淳回過頭看向冉自居,興奮地指著天空道:“我很想到外麵去。”
顯然她不滿在漆黑的山洞中,也不滿在這池中。
冉自局負手而立,頓了頓,沉聲道:“外麵太危險,呆在我的視線中才是最安全的。”
這句話似是叮囑,也似警告。
“你在想什麼?”見木淳出神,文鳥眯著眼,懷疑問道。
木淳回神搖頭,“沒什麼。”
細想之下木淳又覺得那裏沒對,若是他又怎會不放文鳥走?
突然文鳥一個激靈,嘴中喃喃,木淳還沒來得及問怎麼了?她一個振翅往東南方向飛去。
見文鳥漸行漸遠,木淳眼中是羨慕的,第一次感概她為什麼不是鳥呢?就能飛出這裏。
一瞬間木淳想到什麼,甩尾遊向池底。水底暗沉視線不好,可木淳卻絲毫不受影響,她徒手開始扒拉著那塊牆壁。
挖出來的石塊木淳不敢往外麵搬,這樣冉自居定會發現她在挖洞,就隻能扔在池底,如此池中的水位線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坑洞是後天補上的,石壁上殘留著不知是哪位前輩法術的痕跡。其實木淳也很慶幸要不是法術消退,這洞絕不會這麼好挖。
木淳耳貼在石壁上仔細聽著,一牆之隔,對麵便是波濤洶湧。最後一下,木淳倒還猶豫了,她回頭望去,背後是被她挖了好幾日窄小的隧道。
這一離開不但是離開這一方池水,更是離開了一直幫助她,照顧她的冉自居。
想到冉自居,木淳一下躊躇了。
文鳥離開後沒有在回來,這次應該是飛出去了。
……
晚上冉自居說是有事沒有同木淳一起吃飯,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間。木淳撐坐在木板上,看了眼冉自居緊閉的房門,沉默不語,又低頭看了看盤中平常愛吃的饅頭,頓時沒了食欲。
今晚還想和冉自居道別的,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把饅頭全部收進懷裏,木淳一躍跳入了水中。
翌日,冉自居起的很早。他手上端著熱氣騰騰的糕點饅頭,在岸上喚了許久的木淳,也沒見對方答應。漸漸他察覺那裏沒對,一探水池才發現魚不見了!
冉自居手上失了力,盤子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吃食滾落一地,還有一兩個饅頭一路滾落掉進了池中,好像它們要跟木淳一起離開,離開這裏,離開他。
冉自居垂頭,極力捂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來,臉色發白,嘴唇發紺。他緩緩低下身子希望能好受一些,直至嘴角有鮮血溢出,他慌亂擦拭著卻無濟於事。
鮮血滴在木板上,從一滴滴變成了一灘。冉自居腳下虛浮,不小心踩在了血液上,一抬腳鞋底一圈沾上了血跡。
疼痛對於冉自居來說,從他救木淳開始就該是習以為常的事。可比起身體上的疼痛,心痛更甚難以承受。
木淳是真想要了他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