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淳沿著地下河遊了許久才見明亮,她浮出水麵,麵前所見兩側是懸崖峭壁,高山危崖,不時還伴著滾石落水。這該是那處天塹,甚為壯觀。
這一切都是木淳沒見過的。
水流湍急,木淳隨著河流一路向下,河道由窄變寬。倏忽,河麵上出現一個人頭,被水浪衝擊的上下沉浮。
開始木淳以為是跟她相同的夥伴,因為在這激流的河段怎麼可能有人?等到木淳遊近了些看,長著四肢,還真是人!
木淳遊到他身邊,那人還沒斷氣,當務之急是要把人拉到岸上去,不然真會被淹死。木淳拖起他的腦袋,盡量不讓頭溺於水中。
那人是個少年,盡管體型瘦弱看似較輕,但木淳拖動他還是費了點勁。
一路跟著急流,到了稍緩的河段木淳趕緊把人往河岸上拉。岸上是一片河石,木淳讓人平躺,然後用力下壓他的腹部,少年猛烈嗆著水,迷迷糊糊睜開眼。
人沒死就好,木淳慶幸著湊上前,剛要詢問情況,那人卻又暈了過去。
少年大概十五六,臉上還有嬰兒肥尚未褪去稚氣,若仔細看他眉宇之間竟與冉自居有幾分相似。
他身上破衣闌珊,衣服明顯還大了一號不合身,濕漉漉貼在他瘦弱的身軀上。
人一時半會醒不來,木淳也不忍心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荒郊野外,木淳又上不了岸,隻能靠在河邊慢慢等著。
過了許久天色漸暗也不見人轉醒,無奈木淳隻得用了點法術讓其醒來。
少年眼皮動了幾下,睫毛輕顫,眼見要醒了。木淳就靠在他麵前,突然竟有些害怕起來。
想起那日冉自居的弟子叫她妖怪,而這個少年見到她,會不會也是那種反應?
木淳已經可以想象少年恐懼的神色,她有些失落。剛要撐起身子,想要離開,可少年卻一抬手,一把把木淳頭上發簪給拔了下來。
挽著的發髻瞬間散落,青絲垂下掃到了少年慘白的臉上。木淳沒顧上頭發,伸手要去奪他手上的簪子,卻被少年攥得緊緊的。
少年還以為在湍急的河流中,拚命抓緊手上的浮木,想獲得一線生機。待他真幽幽轉醒,看清眼前的事物,原來自己抓著的是隻手。
少年一手攥著發簪,一手緊抓著木淳的手腕,下了死力氣。那雙手沒有血色,在水裏泡久了指尖起了褶皺。少年醒了緩緩坐起身,很是木納地看著木淳。他也看到了她那隻豔紅的尾巴不同於人類,可他沒有驚慌與逃跑,隻是看著。
沒有害怕就好,木淳扯了扯他抓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叫他放開。少年低頭看著木淳潤白的皮膚,他慢慢鬆開了手,似有不舍,好像還在恍惚中。
“那你叫什麼名字?怎在水裏?”木淳側頭問他,而他像個木頭一言不發。
“還有何處不舒?”木淳拍了拍他的肩膀。
萍水相逢,或許別人不願多透露,木淳見他始終不開口,隻得作罷並無在追問。現他已醒,該是無礙,木淳也準備走了。
木淳抬頭看著漸暗的天色,“既然醒了,你快走吧。”說罷,她準備去拿少年手上攥著的發簪。
可少年還是不撒手,他聽到木淳要離開,慌張著終於開了口:“你別走,別拋下我。”他睜大了眼睛,眼神清澈幹淨,眼尾泛紅,一副委屈巴巴可憐樣。
看的木淳生了心軟,妥協道:“那你何名?可有去處?”
少年手扶著腦袋努力回想著,“子溟,其他的”後麵的少年磕磕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
木淳挑眉,“記不得了?”
少年茫然抿嘴搖頭,覺得沒對,下刻又點了點頭。
“你這是記得還是不記得?”木淳顯然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