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昏暗的燭火照了進來。
木淳抬頭望向前方。
細細嗦嗦腳步聲點點逼近,對方走路很輕,躡手躡腳。
來人一男一女,木淳不認識警惕地望著。她雙手被束著綁在兩邊,尾巴垂直捆在木架上,動彈不得,任人宰割。
“你們是誰?”木淳說話有氣無力,似在喃喃。
他們沒聽清木淳在說什麼,以為是呼吸中的嚶嚀。女的很膽怯,扯著男子袖子縮在男子身後,小聲道:“這樣真的行嗎?”
男子從衣袖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匕首,“試試不就知道了?”
木淳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本能感覺到危險,可別無可避隻能眼睜睜瞪著。
“如果是鮫人,那我們就真發財了。”
匕首在搖曳的燭火下反著冷冽的光,男子舉著刀一小步一小步靠近。
木淳呼吸也重了,奮力掙紮著,可奇怪的是連體內一點微弱的法力都使不出。像是被什麼介質抑製住,又像是本來就沒有法力。
借著微弱的燭光,男子俯下身,手上微微顫抖拿著匕首,刀尖抵在木淳的腰腹部。那裏是魚鱗和皮膚過度處,沒有魚鱗遮護,皮脂黏膜也微薄。
刀尖冰冷貼在腹部,木淳連呼吸也止了。感受心髒跳動不停,怦怦直跳震著耳膜。
男子猶豫了一下,手握刀柄,然後用力刺了下去。
疼痛直衝木淳後腦勺,她嘶啞著叫喊。
躲在身後的女子探著腦袋,見著木淳激烈反應有些害怕,“這妖怪會不會……”
“你沒看她綁著的?”男子哆哆嗦嗦,其實心裏也是害怕的要命,可貪婪驅使也就壯著膽子。
男子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鋒利的匕首生割著皮肉往下,刨著髒腑。木淳仰著頭,哽著脖頸,無聲嗚咽。
“你倒是流淚啊!?”
傳說中鮫人落淚可化珍珠,而油脂做蠟,點燈千年不滅。這對於人來言,怎麼看都是源源不斷的財富。
但可惜的是,木淳並不是什麼鮫人。
疼痛讓木淳整個身體肌肉都繃緊。額上生了汗水彙聚滾落到睫毛上,在潤進了眼睛裏,讓視線模糊。眼底徹底染紅,眼淚止不住往下淌。木淳咬著嘴唇出了血,指甲凹進了肉裏,她試圖讓疼痛相互抵消,可一切卻是徒勞。
她不明白為什麼人類要這樣對她?難道隻是因為她長了一條尾巴?為什麼所有的痛楚和厭恨要加於她身上?
這尾巴也不是她能決定的。
淚珠落下並不是珍珠,男子低聲罵了一句,看來是自己想錯了。
此景看的男子身後的女子毛骨悚然,她拉了拉男子的衣服,催道:“不是就快走,等下來人了。”她心裏生了愧疚,盡管對方於她而言隻是個畜生,連人都不是。
突然木淳發出尖銳叫聲,她目光灼灼盯著兩人似要生吞活剝。淩亂的黑發遮著她慘白的臉,如鬼魅如惡靈。
這讓兩人背後一陣涼,男子嚇的往後一退,匕首也跟著拔了出來。
血液從刀口處淌出,衝刷著木淳尾巴上的魚鱗,讓本就豔紅的尾巴刷上一層腥紅潤色。
看著兩人落荒而逃,木淳沉重的眼皮控製不住往下垂。
木淳在失去意識之前,仿佛聽見又有人進來,腳步急促。
模模糊糊,耳邊響起聲音,“感謝道長助我們除妖。”
木淳想提起精神,看看來人是誰,可最後因失血過多還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