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稱白銀軍的戍衛堂戍衛軍,軍內升職體係複雜。

高級軍士長這五個字聽起來帶“長”,但其實依然屬於“士兵”序列,隻不過是士兵中最高的一級。再往上就是士官,也就相當於編製級別中的弟子。

介乎於官和一線基層之間,是個比較不上不下,可又無法直接跨越過去的等級。就連柳子青這種頂級世家子弟, 在從學術院畢業後,也得先當上兩年左右的弟子,才順利混上現如今的執事職務。所以在白銀盟內,對所有有誌於往上爬一爬的人而言,能晉升為弟子,才意味著他們的職業生涯,正式邁入不一樣的階段。

因為從弟子這一級開始,他們的名字, 就會進入青龍堂的視線中。

白銀盟八億人,能混到弟子這個檔次的,大概隻有四千萬人而已,也就是總人口的前5%左右。而在弟子之下,學徒的人數卻有將近兩個億。

再加上各種以學徒冠名的臨時工,地位從上往下,大致分為“合同製學徒”、“臨時工學徒”、“學徒臨時工”、“短工學徒”這些,總計五億人左右,這便構成了白銀盟和各州門派財政直接控製之下,全盟人員成分的基本框架。

剩下最後的五六千萬人,則相當於隻是寄生於白銀盟內,需要遵守白銀盟的各種法規,卻不直接享有白銀盟的各種社會保障,屬於白銀盟內的“社會閑散人員”。

比方說, 在直播網絡上很紅的“王者帶你逛墳地”,大名吳鶴鳴的那位。

白銀盟初創之時, 盟下管理就是按這個人員成本來。除了青龍堂掌管弟子和弟子以上的白銀盟菁英們, 還有白虎堂掌管數量龐大的編製內學徒和編製外臨時工,朱雀堂掌管白銀盟的社會閑散人員, 玄武堂則負責生活在白銀盟的外盟人員以及所有和外盟有關的人物。

四大堂,從體製內管到體製外,從白銀盟自己人管到白銀盟之外的所有人。

理論上,全世界所有人都歸他們管。

但具體操作起來,自然沒那麼流暢。

所有後來運行了幾十年後,盟下四大堂就慢慢變成盟下四十堂,一直到今天,隨著世界的日新月異,新事物、新問題越來越多,現在白銀盟下,已經有足足一百零六堂。

對全盟八億人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幾乎全部一管到底。

毋庸置疑,這就是人類有史以來,最牛逼的組織結構。

眼下趙九州身處這套組織結構上的位置,看似低級,但其實已經非常靠前。身為高級軍士長的他,目前雖然檔案還掛在白虎堂,不過青龍堂那邊, 在程序上也已經把他拉進了名單。

論資排輩比身份, 趙九州的身份, 是不折不扣的,比整個白銀盟95%的人都高上一等。也就是放在社稷州這個地方顯現不出來,但要是去到其他州……

“到了!下車!”

開公交車的司機師傅,肩上扛著三等士官的軍銜,一踩刹車,對趙九州喝道。

“嗯?”趙九州放開滿臉通紅的安安,奇怪地望向車外。

車外一片漆黑,連路燈都沒多少。

一條護城河從不遠處嘩啦啦流過,這裏顯然是天龍總舵和黑山總舵的交界處。

距離黑虎嶺分舵的站頭,起碼還有二十多站的距離。

那得有十來公裏啊!

“不是還沒到嗎?”趙九州不滿地問他。

司機師傅不耐煩道:“封城改路線了,我們這趟就開到這裏,你自己再換別的車。”

趙九州立馬大喊:“你們這特麼不合理啊!”

司機師傅嗬嗬一笑,“那你們不下去,我就往回開了。”

趙九州也嗬嗬一笑,“你當我會怕?”

司機師傅扭頭看著趙九州,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是什麼人?”

“我是趙九州,嚇到了沒?”

“趙九州?”

司機師傅低聲自語,若有所思。

十幾秒後,趙九州和安安手牽著手,目送公交車掉頭離去。

“這個人為什麼不看直播?連直播都不看,他這樣會被時代拋棄的!”

趙九州非常憤怒,一邊拿出手電筒,照亮了前方的路。

八點多鍾,天龍總舵和黑山總舵的交界處一片漆黑,所有的沿街店鋪全部關閉。

沒有燈光,當然也沒有人。

趙九州有點沒辦法,安安不是李太虎,無法承受住他開啟靈動力後,拖死狗一樣的跑法,而且就算安安頂得住,趙九州也舍得不讓她吃這種苦。

安安聽趙九州抱怨著,不由吃吃地笑了笑。

挽住他的胳膊,半靠半貼了上去,柔聲說道:“他們公交司機上班這麼辛苦,哪兒有時間看直播啊。再說昨天的直播裏頭,那隻怪物那麼凶,我都黃金獵魔師職稱了,也都沒敢看。在直播裏看到你的人,其實不多的。”

趙九州又問:“那昨晚上世界杯賽場裏呢?”

“那肯定看到的人更少啊。”安安道,“直播信號來得那麼突然,當時好多人肯定避難都還來不及呢,哪兒有時間關心那個,事情完了新聞裏也一直沒提你……”

趙九州不由牙癢癢道:“他們是怕我搶風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