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老也該到了吧?”飯菜已經用罷,彼此虛實都探的差不多,眼看著時間走向一點鍾,費學義突然開口。
陸顯直到這時候表情才有了些微弱的變化,揚眉看他一眼,“席銘兮老先生?”
“是啊。”費學義趕忙笑了。
他一開始托大拿喬,無非是仗著自己手上有點錢。可不得不說,天底下賺錢的行當不少,可最賺錢的,永遠都是某些行業的頭部人才。
陸家、孫家自然不必多說,娛樂圈裏,陸顯更是其中翹楚,多少人都說陸顯是這麼些年來混的最好、路也最順的一個,根本就是個被上帝偏愛的天之驕子。
而他呢?他領著一大幫人徘徊在祖國邊境,深山老林捧著地雷挖溝溝,四處捧著錢找人托關係,廢一年力氣賺的辛苦錢,都沒有陸顯一部戲來得多。
他底氣沒了,說話自然就客氣了。
陸顯點頭,道:“席老爺子要來,我是得見見。”
費學義麵露喜色。
他是聽說過的,陸顯早年剛回國的時候就接了一部戲,取得了不小的成績。可因為要進娛樂圈,被陸征拿皮帶吊在老宅橫梁上抽了一整夜,幾乎半條命就沒了。
還是那部戲的導演,也就是國內知名藝術家,在哪個圈子都吃的很開的老泰鬥席銘兮先生親自與陸征談了兩個小時,才讓陸顯被放下了橫梁,自此往後,有老先生保著,一路青雲直上。
近些年來老爺子關於修心養性,更對人文曆史產生了厚重的興趣,早就已經退居幕後的幕後,隻偶爾出山給些意見,不再參與任何片子相關的內容了。
費學義能請得動這位老先生出現,陸顯是有些詫異的。
可與此同時,他也納悶。既然費學義搭的上席老爺子這條船,何苦來哉還要捧著錢先找上陸家,再迂回來找他?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席銘兮是坐著輪椅來的。他後麵跟著一個麵向白淨,帶著書卷氣的男人,個子不高,很清秀的樣子,是席銘兮的孫子。
幾方人選一落座,有老爺子主場,很快就聊開了。
席老爺子會過來這一趟,也是為了孫子。他兒子兒媳因為車禍早忘,隻剩下一個相依為命的孫子席看山。而席看山正巧是地質專業,眼看大二了,想多去天南海北的四處闖闖,老人家不放心,同樣想在自己還能有點精力的時候,找人帶他探探路。
席看山和費雪都有所求,主導權全然在陸顯。
陸顯答應帶費雪,費學義就能答應親自帶席看山。
陸顯早在老爺子來之前就已經想清楚了裏麵的彎彎繞繞,他麵上不顯,依然不動如山的坐在那,不卑不亢的和席銘兮說:“老師的話,我總得是聽兩句的。”
席銘兮就很老懷甚慰的笑了,臨了了,送給陸顯了一個人情:“再有新片子,我這把老骨頭要是還能動,就上去幫襯你一把。”
幾人又是一番客套,所有人目的都順利達成,氣氛一時大好,聊得十分盡興。
林路悠這邊的氣氛也很不錯。
老師和師母對他很好,幾乎像是對自己的兒子一樣。
他把自己畫了兩年的禮物送到了老師家,就掛在餐廳的牆上。
那是老師一家三口過年吃飯時的模樣,完全純寫實的風格,和照片相差無幾,隻在光影上做了點處理。唯一不同的是,在照片上已經不會出現的兒子,在這張畫上出現了。
“辛苦你逢年過節都要過來聽我和你師母嘮叨了。”已經過了飯點,楊書給林路悠倒了杯牛奶,葡萄口味的,林路悠很喜歡,捧著就喝了個幹淨。
他嘴巴上浮現了一圈奶泡,很快抿幹淨,笑著說:“老師,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哪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楊書擺擺手,眷戀的看看餐廳的畫,從接到時就有些發紅的眼眶變得更紅,“這張畫廢了你不少力氣吧?就連窗戶上的投影都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