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他拔出備用手槍想要射擊,但是有人比他動作更快——
“砰!”迎麵而來的子彈擊中了男人的喉嚨。
中也驚訝地回頭看過去。
是太宰。
黑發少年手裏拿著的手槍還保持著瞄準敵人的姿勢,垂下來的長長劉海遮住了他所有表情。
中也皺起眉,但卻不是因為太宰突如其來的開槍射擊,而是……“喂,你還好吧?”太宰這家夥,看著真的有些不太正常。
“說什麼蠢話呢小蛞蝓,我當然很好。”
太宰笑著說道,他路過中也朝著被這一槍擊中後躺在地麵上慢慢走過去,俯視著地上捂著喉嚨痛苦無比的男人,臉上帶著中也從未見過的宛如黑暗本身般的神情。
他想起來第一次親手殺人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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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絲亮光從躺在血泊中的人眼中消失,太宰拿著已經完全打空了的槍慢慢停下怪異的笑聲,然後像是石頭般僵立在原地。
冰冷的血腥氣味順著呼吸慢慢鑽入心肺,晦暗的鳶眼死死看著地上身中多槍而死去的屍體,正如同他漂浮在黑夜當中找不到落點的狂亂思緒。然後——
溫暖柔軟的手指忽然從背後輕輕覆上他的眼。
那是阿鳶的手。
濃密的睫毛像是振翅的蝴蝶般在少女的掌心下顫動,她貼在他耳邊帶著點擔憂說道:“阿治,如果害怕就不要看了。”
太宰沉默著任由著阿鳶動作。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良久,最終扔掉了手裏的槍。
冰涼蒼白的指尖輕輕觸碰阿鳶的手,然後瞬間握緊。少女溫暖的體溫驅散了指尖上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寒意,他下意識喃喃喊道:“小鳶……”
“已經沒關係了哦,阿治。”阿鳶摸了摸太宰同樣冰涼的臉頰,殷紅的眼瞳溫和地凝視著他近乎茫然的眼:“我一直都在的。但是覺得害怕的話,就抓住我的手吧。”
……
】
太宰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的是,在那天之後他確實連續做了好幾星期噩夢。親手嚐試剝奪人命和冷眼旁觀別人死去完全是兩種感覺,那種冰冷的、粘稠的窒息感在黑色的夜晚當中像是滑膩的毒蛇一樣纏繞上來,讓他無法入眠。
少女被太宰急促的呼吸聲驚醒,猶豫片刻然後伸進被窩悄悄握緊了他的手。柔軟的溫度透過掌心傳遞過來,幾乎要烙進他的心髒。
……那如果不在呢?
陰鬱的、灰色的、沉重且壓抑的情緒像是霧氣般包圍住了他。太宰抬起手裏的槍扣下了扳機,接連不斷地子彈擊中已經變成物件的屍體,在子彈強大的衝力之下不斷地抽搐般彈跳著。
中也現在已經十分確定太宰這家夥完全處於非常不正常的狀態,而且原因很顯然。
中也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他的心情同樣焦急憤怒,也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但是不能讓太宰這家夥繼續這樣下去了。
他踢掉太宰手裏的槍:“他已經死了白癡,你tm給我冷靜點!”
“……冷靜?我當然很冷靜。”
太宰看著被踢飛到遠處的槍,又看了看男人的屍體,然後放下手。他頭也不回地穿過樹林往別墅那邊走去,路上堆積的屍體沒有對他的行動造成絲毫阻礙:“放心吧小蛞蝓,我的智商怎麼也不可能會下降到和你一個水準的。”
他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樹林深處輕飄飄地傳進中也的耳朵:“我隻是在想……這些攔路的家夥們為什麼不早點去死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