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每次妹妹做了什麼危險的事被他發現了數落她的時候,她就不說話一直這樣看著他。
明明臉上沒什麼表情波動,卻渾身上下都縈繞著“我好委屈”“我好可憐”“我是無辜的”之類的氣息,讓中也一下子就罵不下去了。瞪著眼僵持半天,最後隻能故作嚴厲的來上一句“下不為例”,然後臭著臉輕拿輕放。
隻要看到妹妹這個樣子,中也就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他抹了一把臉看了她半晌,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唉……算了,沒事就好。”
他聲音有些低沉,看著妹妹的鈷藍色的眼裏滿是自責。
在阿鳶昏迷不醒的這些天,中也不止一次地想,如果當時他能夠早一些發現蘭波的陰謀就好了,如果他能再早一點找到阿鳶就好了,如果他那個時候沒有給阿鳶打那一通電話就好了,如果……
那麼那麼多的如果,而不是隻能在重症監護室外透過玻璃觀察窗看著帶著呼吸麵罩的妹妹昏迷不醒的臉,像是等待落下的鍘刀一樣提心吊膽,隨時都有可能等來醫生下達的病危通知,然後在惡意的仿佛戲劇般的玩笑情節中失去唯一的親人。
真的,沒事真的太好了,至少現在阿鳶仍舊還是鮮活地在他眼前。
阿鳶太明白自己的哥哥什麼想法了,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又把她受傷的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呐,哥哥。”
中也不明所以地應了一聲,然後看著她。
阿鳶不知為何從哥哥身上看出來了幾分難得一見的乖巧。她側過臉清咳了幾聲,才小聲說道:“就算當時他抓住的人是你,你也打不過他啊……”
畢竟重力操控又控製不了沒有質量的亞空間,哪怕當時換成中也被抓走……結果好像也沒差別,就是換個人受傷罷了。
中也:……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被紮了個透心涼。
……他貼心又可愛的妹妹什麼時候變成了刀子精?這肯定是青花魚的錯!
“而且,”阿鳶認真看著中原,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是需要別人保護才能存活下去的那種類型的人。甚至非要說的話,和強大的敵人戰鬥會讓我覺得十分快樂。”
“我知道哥哥在想什麼,但是我想要保護你們的心情是一樣的。所以,這絕對不是你的責任,我也不想哥哥把這件事當成自己的責任。”
當把責任看做理所當然的時候,那就不再是擔當而是變相的負擔了。
中原看著妹妹,麵色柔和許多。
“誒……”阿鳶忽然露出思考的神色:“不過真要是說起來……哥哥你這個打起架來就喜歡哈哈大笑甚至讓人放搖滾音樂助興的戰鬥狂完全沒有立場說我吧?”
中也:…………
他伸手狠狠彈了妹妹一個腦瓜崩。不過放下手之後,少年的笑容卻是明顯變得輕鬆許多:“你說的沒錯。”
“那就再努力一點吧,阿鳶。”他對著妹妹說道:“總有一天要達到這樣的傷勢再也不會出現的地步才行啊。”
溫馨的氣氛沒能持續多久,就聽到了門口傳來另一道少年不滿的抱怨聲:“為什麼黏糊糊的蛞蝓會比我先到啊!”
中也額頭蹦起青筋。
一個黑色的毛絨絨的腦袋湊到阿鳶身邊坐了下來:“小鳶,我來看你啦!”
話音未落,腦袋的主人就立馬變了張臉,用嫌棄萬分的表情看著坐在對麵的中也。
“小矮子怎麼還不走啊?和你共處一室連心情都立馬變得不好起來了,這樣根本不利於小鳶養傷吧?”
中也:???
阿鳶歪了歪腦袋。
“你這青花魚說話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火大啊!”中也凶狠的視線落到太宰臉上,或者準確來說,是他嘴角的烏青上:“怎麼前幾天沒有被揍夠還想再來一次嗎?”
“哥哥。”阿鳶的笑容變得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