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天生的黑手黨。
森鷗外心裏各種各樣紛雜的念頭隨著呼吸盡數斂藏,最終隻餘下了這麼一句評價。
看來要重新評估一下太宰的危險性了。
他輕輕眯起眼,但隨即又恢複到那副一成不變的微笑。
哎呀,但是這不也更是側麵證明了這孩子是個可以打磨的珍貴無比的鑽石嗎?
更不用說這一鋤頭下去還是一帶倆,直接挖出來三個閃閃發光的無主鑽石!
鑽石!無主的!而且還是三個!就連當年的夏目老師都沒有他這個好運氣。
這讓苦於沒有能幹又可靠部下的中年首領連一直懨懨垂在眼前呆毛都似乎挺立起來,刻在臉上的微笑都仿佛更加真誠了幾分。
人都來了豈有放過的道理?所謂隻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雁過拔毛、物盡其用、人盡其職才是一個勤儉節約、持家有道的首領應該做的事情!
“咳咳……”壓下展望鑽石一堆的快樂未來時忍不住浮起的傻瓜式笑容,森鷗外姑且還記得要在看中的未來部下麵前維持住自己威嚴的首領形象:
“果然舉辦入職大會還是有必要的啊,既能吸納新鮮血液,還可以增加基層幹部們的戰鬥力和凝聚力……太宰君,你怎麼看?”
沒人回應。
站在不遠處的少年有著臉上纏著白色的繃帶,頭發蓬亂,正是太宰。隻是和半個月前休閑裝扮不一樣的是,他此刻穿著領帶襯衫,身上還披著一件過大的黑色外衣。
“……太宰?太宰君?我的話你有在認真聽嗎?”
“在聽又沒有在聽。”
——雖然鑽石之一目前的性格似乎有些過於一言難盡,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
“是啊,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有著一頭蓬亂黑發的少年像是重複又像是反問一樣,這麼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太宰君,問句是不能用來回答問句的。”
太宰向森鷗外投來疑問的眼神。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森鷗外在太宰開口之前就苦惱著打斷了他:“當然,重複別人的話當做答案也不行。”
站姿有些懶散的少年終於舍得把注意力從首領辦公桌上擺著的奢華飾品上收回,神色漠然:“因為沒有什麼好說的,這些不都是已經知道的事情嗎?”
“還有,入職大會這件事森先生已經做好決定了吧,為什麼還要再問我一遍。”
“如果新來的部下在入職大會上全部跑掉,那肯定都是森先生說話囉囉嗦嗦就像是念經一樣無聊的原因!”
“話雖如此……”森鷗外苦笑之後,便用著越發期盼的眼神看著太宰,話裏話外都帶著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明示的濃烈暗示:
“可靠的部下當然是越多越好。如果多說幾句話可以讓未來的部下感受到我對他們的無限期望,然後就能再多幾個忠心又能幹的下屬,那真是再劃算不過了。”
太宰沉默著一言不發,仿佛沒有聽懂他話語中隱藏的含義。
他的視線和森鷗外對上,眼神平靜到猶如冰點下透徹又冰冷的湖麵。
森鷗外維持著他的微笑沒有動作。
兩人無言交換著視線。
在這場安靜又暗流洶湧的互相瞪視中,最終還是迫切想要拐騙鑽石的森鷗外率先敗下陣來。
不過心髒又臉皮厚的大人顯然完全沒有把這場眼神對陣中的小小落敗放在心上。
他隻是有些遺憾地放下批閱文件的墨水筆,然後十指交叉撐在了桌上長歎了口氣。
既然對方沒有接話的意思,那他也隻好自己接下去了。
“太宰君和中也君、鳶君既然一起長大,關係應該很不錯吧?”中年首領摸著下巴問道:“太宰君知不知道鳶君是否有加入的意願呢?說起來因為之前蘭波前候補幹部的事情,導致我和鳶君沒有機會見麵,一直都很遺憾呢。”
剛剛還神色難辨的少年因為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瞬間露出不高興的神色:“誰會和那個喜歡打人的小蛞蝓關係好啊!拜他所賜,我身上的傷現在還在隱隱作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