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庶子(1 / 2)

宋韞微笑著否認:“宋翊無心科舉,沒進過考場,連書院也少去,沒有同窗好友,不知浮票製度要檢查體征。我說替考,他自然樂見其成。此前秋闈,就是我與他交換麵容,我去考試,他留家中。不過這次春闈,我幡然醒悟覺得不能再胡來了。”

“難怪……”宋謂然按著額角長歎。

秋闈要回原籍應考,他本沒抱希望宋翊能中,又覺得有宋韞在多少能約束一二,這才沒遣人同行看管。誰知道竟鬧出這樣的禍事。

宋謂然先前還以為是祖宗保佑,宋翊開了讀書的竅,宋家要東山再起。不料竟是偷天換日暗渡陳倉,不止家裏,連整個朝廷都騙了去!

丟人事小,牽連出往事就麻煩了。

世上道路千萬,最不該的就是重蹈覆轍。

看著宋韞沉靜無波的麵容,宋謂然覺得頭痛不已,“胡鬧啊!就算替考之事外人不曉,宋翊總會回過神來知道你的身份,那怎麼了得!”

宋韞反問:“知道又如何?難道對父親來說,隻能有宋翊一個兒子,我的身份便如此見不得光?”

宋謂然麵色不虞,環顧四周嗬斥:“低聲些!”

宋韞自嘲道:“若父親當真憎我至極,父要子亡,我也不必活著。”

宋謂然怒而拍案:“誰不讓你活了!好吃好喝供養你長大,養出個白眼狼!”

宋韞起身,對上從容一揖:“父親,從前是我混賬。宋家在京勢弱多年,時局多變,宋翊又誌不在仕途,我想對宋家而言,能拿下解元的庶子總好過嫁不出去的庶女。”

宋謂然心頭一驚,看著麵前身著石榴裙的“女兒”,眉間朱砂痣和故人如出一轍。

活脫脫像極了故人,一樣美得禍國傾城,一樣貌似沉靜而大膽妄為。

但前人走過的錯路,後人不必再走一次。

宋謂然頹唐道:“宋家還用不著你來撐。嫁不出去又如何,祖上留下的家產夠養你一輩子!”

宋韞料到會是這個答複,坐下又喝了口茶,“若是父親百年之後,宋翊容不得我呢?”

宋謂然:“他敢!”

宋韞笑了:“那我就放心了。”抬眼看向父親,“雖然確信宋翊會容我一世,做女兒的還是希望父親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宋謂然氣得險些背過氣去。

“聽說昨夜在妙峰山歇息?”宋謂然平複下來,又問。

“是。妙峰禪寺不是一般寺廟,險些進不去。”

“當今陛下很信妙峰山住持言語,又與其淵源頗深,寺廟當然與眾不同。京中傳言……罷了,不說這個。陛下龍體朝不保夕,不知未來妙峰山又將何去何從。”宋謂然感歎,“不過既然是容留了你住宿,改日免不得送些香油過去。這些都交給夫人去辦就是。此次你與宋翊合謀進京的事就算過去,不許再提。好生歇息,對外就說你是進京尋醫問藥,過幾日還是回闕州去。”

宋謂然轉身要走,剛拉開緊閉的房門,倚在門外偷聽的許澤蘭險些跌進來,宋謂然急忙扶了一把,又冷臉斥道:“沒規矩!”

許澤蘭目光越過他落在後麵的宋韞身上,猶疑糾結,“韞兒……”

宋韞理了理裙擺,起身,對兩人說:“我沒病,也不回闕州了。既然宋家容得下一輩子嫁不出的庶女,在闕州或京城有什麼分別?”

“小姐,你燒糊塗了吧!”鐵牛驚呼,被宋韞咳嗽一聲立馬改了口:“阿韞……你恐怕是燒糊塗了!老爺夫人沒把你的婚事放在心上,你不能自己也不當回事啊,什麼叫不嫁人也不算什麼大事?這簡直是塌天的大事!”

宋韞剛打開衣櫃看自己各式各樣的衣裙,鐵牛在身後來回折步,“昨夜進城不順我心裏就覺得不好,今天少爺果然沒中,吊兒郎當的哪有狀元樣,靠他是沒指望了……我就知道,嫡母都是黑心肝的!阿韞你都十八了,哪有十八歲還不嫁人的姑娘——”

宋韞拎了一件玉竹淩冬的襖裙出來,轉身問鐵牛:“你今年多大?”

“十九啊。”

宋韞把襖裙放在一旁,偏頭看鐵牛,“姐姐,你都還沒嫁人我急什麼?”

鐵牛:“阿韞怎麼能和我比……我……”一向快言快語的姑娘低頭,“誰看得上我啊。”

宋韞年齡小些,卻比鐵牛高出大半個頭,掰著指頭給她數:“闕州府衙裏的捕快小周,回春堂的少東家李大夫……都是剛弱冠的好兒郎,往府裏沒少送東西,你猜他們是看上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