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蘇遐仍然把他們領到了清淨山蓮塘。
扶月:“……”
好在蓮塘並非俗世中丈把深的小水塘,而是有數萬傾之廣,水波微蕩,浩浩湯湯,蓮葉接天,一望無際。
能碰到鴛鴦戲水的概率,怎麼說也是微乎其微吧?
蘇遐道:“蓮塘中有八品靈魚戲清蓮,肉質清美,一塊魚骨可以換兩個靈點,還有一種九品靈魚小貓兒,你們若是能釣上來,我用上等靈寶春風剪交換。”
上等靈寶!
扶月眼神亮了,在塘邊選了塊平滑的青石坐下,釣竿一甩,雙手緊握認真釣魚。
班嬋與蘇遐相視一笑,相繼坐下。
三人釣具相同,魚餌相同,可偏偏那些不長眼的魚兒一個勁地往班嬋的魚鉤上鑽,不到一刻鍾時間一隻魚簍塞得滿滿當當。
嘩啦——
第一條戲清蓮咬了班嬋的鉤跳出水麵,粗看至少有一丈寬!
嗚嗚嗚,三師姐運氣太逆天了吧!魚簍裏空空如也的扶月羨慕得流口水。
班嬋動作一頓,趁蘇遐一心釣魚,將手中魚兒放進扶月簍中。
“咳咳,警告一次。”蘇遐笑意清遠,重新甩鉤。
啊呀,作弊被逮到了,扶月微窘,把戲清蓮重新放回三師姐魚簍裏。
她拉回魚線,在儲靈袋中翻出一種靈液塗在魚鉤上亂畫一通,自信昂揚地放回去。
班嬋瞥一眼,道:“附靈陣法用的不錯。”
蘇遐感慨:“陣法?此道鑽研者甚少,彈鶴峰果然不拘一格降人才,師兄的幾個弟子各有所長。”
扶月反而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謙虛地說出實情:“之前備考讀了兩本書,淺嚐輒止罷了,現在隻會幾個低等小陣法,日常拿來一用很是方便,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蘇遐對班嬋眨了眨眼,暗示小丫頭是個可造之材。他總算搞清楚向來眼高於頂目下無塵的班嬋為何獨獨對這丫頭特殊關照,想必也有兩分惜才之心。
附靈陣法印在魚鉤上,水塘中的靈氣緩緩向陣法中心靠近,形成特殊的靈氣漩渦,不少暈頭轉向的魚兒順著水流湧向魚鉤,一條五品靈魚耐不住誘惑咬了鉤。
扶月特意用了洞察萬物的金睛術,立即起竿抓魚,哈哈大笑。
“是翠玉!魚骨磨成粉是養顏丹不可或缺的一味原材料!”
嘩啦啦——
一條七品靈魚咬著鉤子活蹦亂跳。
“墨魚!眼珠子便是在俗世中流傳的夜明珠,下回去俗世誅邪不用帶錢啦!”
嘩啦啦啦——
流光溢彩的魚不停蹦噠,試圖脫鉤。
背熟《三界花鳥蟲魚全書》《四極老祖遊記》等書的扶月傻眼了,她不認得這條魚的品種。
九品靈魚小貓兒?這細細小小的身板兒,不太像呀。
扶月還在回憶她記下來的種種靈魚,班嬋動手,直接將這條魚捏爆了。
一團靈氣噗的一聲炸開,散逸在飄滿荷花香氣的風中。
說真的,這種時候扶月特別怕三師姐,畢竟換成是她——哪怕明知這魚不是真的肯定做不到如此幹脆,如此暴力。
留在班嬋手中的是一枚石頭。
“留音石。”蘇遐放下釣竿,饒有興趣地走過來。“既然碰到,說明有緣,不妨打開聽聽。”
班嬋破天荒地有些遲疑:“留下這塊石頭的人是羽化期修士。”
轟隆隆。
扶月呆了,羽……羽化期?
如今的四極宗宗主靳賢半年前剛剛踏入渡劫期,凡妖兩界便已難逢敵手,怎麼能隨隨便便釣出來的一塊石頭是羽化期大佬的遺留物?
蘇遐也是一愣,繼而淺笑道:“俗世不是有一句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試一試又能如何?”
班嬋上前一步,破開留音石上的禁製陣法。
叮鈴鈴——
先傳來的是一陣清脆的風鈴聲。
接著是一串風鈴般的笑聲,女子笑道:“真拿你沒辦法,明明打賭輸掉的人不是我。”
男子的聲音溫潤柔和:“誰叫你是我的道侶呢,代夫受過,理所應當。”
女子憤慨道:“堂堂四極宗老祖居然如此厚臉皮,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也不知羞,嘔嘔嘔,你不舍得你的寶貝,整日裏就知道禍害我的東西!這等好物,也不知日後便宜了誰去。”
“徒子徒孫好歹喊你一聲祖師奶奶,不拿些見麵禮像樣嗎?摳門。”
女子氣得聲音顫抖,追在男子身後連捶帶打,聲音逐漸遠去。
蘇遐噗嗤一笑:“宗門書籍還是將老祖美化了,他原是個老頑童性格,每每把道侶氣得半死,這條留音一定是他偷偷錄的。”
班嬋破開留音石上第二道禁製法陣。
“咳咳,聽到這條留音的有緣人,你不必知道我是誰,隻需知道你撞大運了,這大水塘某處埋了一個盤香木的盒子,裏麵裝著一本遊記,嘻嘻嘻,誰有本事像釣出留音魚一般將它釣出來,便送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