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瞄他一眼,心裏稍沉。
趙綿澤會派人前往漠北,而且還是派了寧王,屬實很突然。
在此之前,她沒有聽趙樽提起過,她完全不知他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
如今,安王趙樞和湘王趙棟都已遭了殃,趙綿澤為何“獨寵”寧王?
想當年,寧王可是與趙綿澤對峙奪儲的人物,二人有宿怨在先的,趙綿澤這般寬仁?
寧王看著他倆的表情,笑了笑,解釋道,“先前朝廷派人來,我便把寧王府的護軍都交去戍邊了。如今三哥我啊,隻是一個光膀子的藩王,除了府上的護院家丁,再無一兵一卒,陛下對我自是放心的,無兵一身輕,好哇。”
頓了頓,看那兩個人不答,他又自顧自道:“兀良汗小人得誌,囂張得很,今年的四月初二,他們要在額爾古河岸搞‘魯班節’,廣邀各國前往,陛下大抵覺得我離額爾古較近……嗬,所以,我可是沐了皇恩而去的,十九弟就未必了吧?”
他似笑非笑,趙樽也笑,“這麼說,老十九的命,如今是捏在三哥的手裏了?”
誰都知道,趙綿澤要撤藩,要對付這些藩王是勢在必行的舉動。但不管他是巧立名目也好,欲加之罪也好,即便是“莫須有”,也必須有一個能堵出攸攸眾口的說辭才行。
而趙樽私自離開藩地,便是最大的把柄。
可趙析卻搖了搖頭,“若我有此心,又何必這般麻煩?”
趙樽笑著看他,“若你無此心,又為何在此?”
趙析也笑,“老十九當真不知?”
趙樽蹙眉,朝夏初七的方向略略側首,唇角揚出一抹笑意來。
“阿七可知?”
夏初七看著他的唇,使勁兒搖頭,“老爺,奴婢不知。”
趙樽哭笑不得,極是寵愛的拍拍她的頭,這才看向趙析。
“老十九愚昧得很,還請三哥明示。”
趙析沉吟一瞬,舉起酒碗迎向趙樽,語氣沉沉,似是真誠了幾分。
“十九弟哪是愚昧之人?那我實說了吧,如今三哥與你,已是唇亡齒寒了啊。”
二人對視著,良久,才展顏,皆是一笑。
“敢情三哥是找我合盟來了?”
“不!”趙析看著他,目光裏添了幾分陰戾,“不算是合盟。藩王陸續落馬,鬧得人心惶惶,陛下的心思,已不言而喻……十九弟你與他舊日宿敵,他除去了旁人,怎麼可能留得下一個你,或者是一個我?為今之計,我兄弟二人除了互相依靠,共圖大計,別無他法。”
他說得唏噓,也真誠,夏初七看得一知半解,懶洋洋挑了挑眉,拿著筷子夾了菜,放入趙樽的碗裏,順便看著他的嘴。
隻見他道,“三哥,不論是合盟還是依靠……都是要講究誠意的。”
趙析一愣,隨即失笑,“十九弟還是這般精明。”頓了一下,他看趙樽抿緊唇線不言不語,微笑著接道,“十九弟向來無問鼎天下的野心,若是他日事成,三哥必以北平府以北的藩地相贈,並保你子孫後代,永世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