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過年,總是大人最為忙碌,孩子最為快樂的時光。
而在除夕這日,需要遵守的傳統習俗,便顯得格外的多。
天將亮未亮,公雞剛剛要打鳴的時候,家裏的女人便已經爬起來去打灰堆。
所謂的打灰堆,就是拿著棍杖去擊打家裏的垃圾堆。
一邊擊打著,嘴裏還要一邊祈禱:祝願明年五穀豐登,事事順心,孩子健健康康……
“這雞咋又不叫喚咯。”
金氏打完灰堆,等了半天兒都沒聽叫公雞打鳴,喊醒眾人仍然是大白的嘎嘎聲。
公雞窩在草堆上,半眯著眼,瞅著可比自己睡得香甜。
“隨它吧,等到該叫的時候,它自然會叫了,咱家的雞可是有靈性的!一般不輕易顯露!”
宋老漢吐掉滿嘴牙粉水,神神叨叨的話語,偏生金氏還就吃這套。
“那行吧,我給它多拌點兒飼料,”金氏把菜葉子抖進食槽,用腳踢了踢跑過來的大白,“去去去,你都多肥了,少吃點,別成天欺負咱的守家雞。”
大白撲棱著翅膀,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叫起委屈,咋它的地位突然就降低了一大截!
前些日子還誇它能幹,會叫早,現在就嫌人家吃得多咯!
你們這些人類,咋能變得那麼快哩!
早知道它昨兒也飛上去,開個嗓子得了!
對於老兩口的態度變化,公雞顯得不動如山,頗有種曾經滄海的感覺。
畢竟經曆了兩輪生死,又長期在大白的壓迫下,它的雞生追求將始終如一。
苟得長久啊!
女人們準備起年夜飯,男人們坐在院中摘菜聊天,一切顯得是那麼悠閑。
等到孩子們睡到自然醒時,宋武一家子已經到了二房這邊。
雖然他們是分了家,但每年的年夜飯還是會在一起吃的。
往年都是在老屋,今年既然老兩口留在二房,自然是他們在哪兒,哪兒就是大家庭。
宋武拎著一提排骨,兩尾鯽魚,憨厚的臉上笑容就沒消失過。
大夥兒湊在一塊吃年飯,每房都得出個把菜的,今年幾個侄媳說了好幾次,家裏啥都不缺,人來就行,啥都不用帶。
可沒想到一大早,李氏卻讓他去小集市買肉買魚,說是大過年的,啷個也不能空手上門啊。
真的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媳婦往年可從沒這麼大方過。
宋武倒是很好理解,自家在牙刷生意上賺了不少銀子,那可全是小侄女的幫襯啊。
這家裏跟二房老屋的關係,相處的越來越融洽,他心裏隻有高興的份,隻希望這樣的日子能長長久久的過下去。
“來就來了,咋還帶東西哩。”金氏嘴裏埋怨了句,臉上卻是笑得和藹。
孫媳婦話是那麼說,但怎麼做還要看你自己的,總歸是一份心意嘛,老人家看著高興。
“吃了嗎,沒吃先墊吧墊吧。”宋老漢讓仨人去堂屋哩等著,自個摸去了灶房。
今兒早上蒸的紅棗發糕,軟綿的發糕,香甜不粘牙,帶著股紅棗味兒。
乍吃一回,連他這個不咋愛吃甜食的老人都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