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從月這時才過來。薛從容正覺得奇怪,按說最遵循禮數,最重視男女大防的便是她薛從月了,可照剛才來看,她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喝止他們,反而等到她都出麵了才姍姍來遲。
但這並不重要。
薛從容盯著薛從雪,不放過她臉上顯示的任何蛛絲馬跡。就聽見後者舉著一個香囊開口:“我並不認識他,隻是他撿到了我的香囊,跑過來還給我而已。”
應該是之前在紅梧寺門口,差點摔了,香囊才掉落的。
薛從容了然。
“雖說如此,但還是得注意。以後切不可再有這種事——誰知道那人是好是壞。”
薛從雪嘟嘴:“我看著他不像是壞人……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啦。”
又見薛英華正在旁邊捂了嘴嗤嗤的笑,瞬間怒意薄發,一把擰住他的腮幫肉,嗔道:“你還敢給我笑,還不是因為你!”
可憐英華有苦不能言,隻能向薛從容求救,不想伸出去的手卻拽住了薛從月的裙子,把人嚇得一彈。
三人都被她過激的反應驚著了。
薛從月也知自己反應太過強烈,卻似乎不想解釋,隻丟下一句去找薛從佳,便匆匆忙離開了。
看背影感覺像是落荒而逃。
真是……太奇怪了。
回去的路上,薛從容注意到薛從月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回來時聽薛英堂說要和好友露宿紅梧山頂,明早觀看日出,薛英華吵著也要去,這本沒什麼,大哥和所帶的仆人會照顧好他的。但她卻一反常態的,大聲喝止了他,並直接拉過他便塞進了馬車,留下麵麵相覷的薛家眾人。
問過她幾次,但她總是含糊其辭,似是不願詳談,也隻好由著她去。
回到薛國公府後,她們先去了老夫人那裏問安。
老夫人看起來興致不高,和她們說話總心不在焉,等到去拜訪路侍郎的薛侍郎和薛秦氏回來後,直接揮揮手讓她們各自回去了。
薛從容玩鬧了一天早已是疲憊不堪,本想快些回房梳洗一番,卻被等在外麵的薛從雲拉到了她的院中。
對上那雙仿佛說著“你要幹什麼我想快點休息”的眼睛,薛從雲忍住笑,慢條斯理的指揮著小丫鬟上茶點,點香爐,直到薛從容忍不住麵露怒意,這才悠哉悠哉的開口:“還想不想聽薛從月的事了?”
薛從月?
薛從容就想到了她今天的不自然。
“你知道什麼?”她不由湊近了問道。
薛從雲也沒瞞她,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在薛從月剛出生那會兒,薛侍郎曾私下為她訂過一門娃娃親,定的是當時的吏部侍郎殷建紅次子殷磊,後來因為惹怒聖上,殷建紅被發配為湖州一貧瘠縣城當了知縣,舉家搬遷至湖州,而薛侍郎則外放到揚州,兩家基本上沒見過麵了。
薛從雲掩袖笑道:“咱們以後有熱鬧看了。”
薛從容奇道:“我怎麼沒聽說過,你又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不說以前了,這麼多年沒見麵,兒時的印象早就淡薄了,她怎麼還記得?”
就見從雲神秘一笑,小聲道:“我看見了。就在前幾天,殷家使了人,我正好路過,偷偷聽了一會兒。”
不知道今天遇見的男子是不是殷磊。如果是,那他又怎麼偏偏撿了從雪的香囊?
如果沒有殷家造訪薛府在前,薛從容也不會把他之後在紅梧寺的舉動聯係在一起——現在她越發覺得這個人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