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點點頭:“皇兒提起時臣妾也嚇了一跳,但看他十分喜歡二小姐,臣妾也就心軟了。”又道,“薛家二小姐臣妾也見過,真真是一位標致人兒,聽說性情也不錯,也就起了心思,想來討皇上一個恩典,把二小姐賜給皇兒為側妃。”
燭光下,皇帝臉色看不真切,隻一雙威嚴的眼睛犀利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德妃,不知在想什麼。德妃隻覺後背全是汗水,也不敢抬頭。今日皇兒說的對,娶了薛侍郎的嫡長女,利大於弊,就算皇上因此惱了她,她還是要為兒子辦成這件事。
半晌,就在德妃膝蓋都痛起來時,皇帝終於發話了:“畢竟還牽涉到四皇子與薛家大小姐,此事需從長計議,愛妃先起來吧。”
德妃心中一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皇上,這個時候提起四皇子……她收斂思緒,恭敬的應是,隨即搭上皇帝伸過來的手順勢站了起來。
“皇上,夜深了,臣妾服侍您安置了吧。”今日不好再提此事,還是先伺候好皇上要緊。
宮裏發生的事外人自當不知,而從容的煩惱也不在這。
她昨日一夜未睡,腦海裏全是莫姨娘告訴她的那些陳年往事——
“……那時候,我們全家跟隨老爺到了揚州,初來乍到,又正逢整治私鹽販賣,老爺一心撲在公事上,也不常回家。先夫人自生下大公子後身體一直不安,家裏的事都交給了身邊的鄭媽媽。”
“鄭媽媽是她的乳母,非常忠心,但是眼界還是太小了些,犯了幾次錯誤,夫人不得不撐著病體重掌家事,如何能好好休養?”
“我原是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之一,和她一起從鄭家到了薛家,”莫姨娘說著,臉色一黯,“夫人每況愈下,還要為了掌家殫精竭慮,後來更是讓我在一旁協助,也正是這樣,讓得秦氏漸漸爬了上來,何況她的親哥哥,不僅做了別人嗣子而逃過一劫,更是當了官,成了她強力後盾。”
“就在這時,夫人有了你。她在孕期就各種不適,生產時更是遭遇血崩而亡,在舅老爺幫助下,老爺後來抬了秦氏為平妻,事情就是這樣。”
從容聽了滿腹疑惑,又都說不上來,想了想,還是問道:“我娘的死,你有什麼看法?”
莫姨娘自嘲的一笑,笑容裏都是無奈:“我能有什麼想法,連大夫來了都束手無策,況且她那天都在自己屋裏陪著還年幼的二小姐,不過,夫人孕期那些日子,秦夫人常常過來,與夫人閑話一番才去秦氏屋裏,反倒是夫人死後便很少來了。”
“我覺得其中肯定有問題,尤其是後來秦氏當了夫人可老爺卻仍是讓我管家,我的懷疑更甚,但老爺一直沉默不言。”
不言,不代表不聞不問。
在從容的記憶裏,爹爹從來是待人溫和的,大哥也說過爹娘相處時的溫馨,可唯獨對秦氏,爹總是帶著淡淡的疏離,對她所出的幾個孩子也不如對自己那般溫情。可以爹剛毅的性子,若秦氏做了什麼,必定眼裏揉不得沙子,又為何放過了秦氏還給她平妻之位呢?
從容百思不得其解。
碧璽匆匆進來掀開了簾帳:“姑娘,十二公主來了,大小姐讓您趕緊過去一趟。”
十二公主?
從容趕緊起床洗漱,收拾妥當後去了雲園。沒等她跪下行禮,十二公主就道:“三小姐,昨日德妃向父皇請求,將二小姐嫁給三皇兄為側妃。”
此話宛如一道驚雷,劈得從容心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