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國公府,祠堂。
從月自早晨跪在這裏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了,雙膝早已是酸痛不已,人也口渴的厲害,但薛城安鐵了心要她跪著,就連老夫人出麵也沒能改變其心意。然而她委實不知究竟何處觸怒了父親,竟遭此懲罰。她想偷偷站站,好緩解膝蓋的疼痛感,誰知轉過頭看身後是否有人監視時,一眼就看見了沉著臉的薛城安。後者也不知站在那裏多久了,竟一點動靜也沒有。
“爹,”她滿腹委屈的喚他,“不知女兒做錯了何事,爹爹要如此責罰?”她自問這些日子以來,循規蹈矩,未曾犯過錯事,除了昨日在舜王府念頭閃過,她悚然一驚,心髒開始砰砰亂跳。
不可能,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這事隻有那個人和自己知道才對,難不成,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
她自以為將心思掩飾得很好,但怎麼可能瞞得過在官場沉浮幾十年的薛城安呢。後者見她臉色瞬間蒼白,心中已有了定論。他冷哼一聲,走到了從月身邊,語氣譏諷:“想我薛城安一雙眼睛過了這麼多人事,倒愣是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人,很好,女兒這麼有出息,老父很是欣慰。”
從月聽著他的話中有話,心中害怕,但還是得強裝鎮定:“女兒不知爹說什麼。”
薛城安也懶得和她兜圈子,直截了當的開口了:“昨日,自舜王府回去後,三皇子就去了德妃宮裏,今日一大早十二公主來府裏報信,我這才知道原來我的好女兒極有本事,居然讓得三皇子情根深種,竟求母妃進言,要納你為側妃呢!”
他的話是如此犀利刻薄,直說得從月一張小臉掛不住,眼淚頓時奪眶而出:“爹,女兒真的不知您為何這麼說,難道在您心裏女兒就是那種不知廉恥不顧禮儀的人嗎?三皇子他要怎樣與我何幹,我們不過就是偶然見過幾麵說過幾句話罷了,爹您怎能這樣說我?”
她既委屈又憤怒,跪坐著哭得不能自己。薛城安聞言語氣更冷:“於無人之處見過幾麵,說一些兒女情長嗎?”
“爹爹?”從月不敢置信的抬起頭,驚愕的喚了一聲。她想不到父親竟然知道。
薛城安看也不看她,徑直道:“你舅舅家初次上門那天,你無故失蹤,最後找到你時是在三皇子的包廂中;和安郡主生辰,你與古家的丫頭逛街偶遇三皇子,那盆臘梅不是還擺在你的屋子裏麼;之後你借口赴宴,又與三皇子見過幾次,身邊之人寥寥;這次更甚,居然與其單獨私會!你要臉不要?你難道不知道此事傳出去你的名聲就全完了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一字一句仿若重石砸在從月身上。她從未想過這些事父親居然都知道了,更心驚於父親的心意——他不同意她嫁給三皇子。
為什麼為什麼!
她的不甘被薛城安盡收眼底,後者一笑,道:“三皇子爹見過,儀表堂堂,又是皇室中人,年輕女子仰慕其光彩本無大錯,但你一不該與他私下相會,敗壞門風,二不該以有婚約之身與外男同行。爹會解決這件事,你這些日子就在祠堂裏閉門思過,待殷磊三年孝期一過,爹就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沒想到爹還在想著那個殷磊!
從月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抗拒的話脫口而出:“爹,我不要嫁給那個殷磊,女兒不喜歡他,更不想隨他一起從軍。”
她絕不要嫁給那麼卑微而又粗鄙的人,她是薛國公府的二小姐,薛侍郎的嫡長女,應該要嫁入高門為宗婦才對,如何能去那種蠻荒之地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