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老夫人就是不鬆口,急得秦夫人趕緊使人通知秦大人,讓他去從薛城安那邊下功夫。
薛城安一聽差點沒翻臉:“這是什麼話!本來我容兒要跟她妹妹一起嫁給你兒子就很是受委屈了,現在還讓妹妹嫁在她前頭這像話嗎?你什麼也別說了,我敬你是大舅子,容兒好歹也是你外甥女,這種話別再提了。”
話說到這份上,他也顧不了那麼多:“我已經問過太醫,嶽母身體已恢複了大半,想來不需要衝喜了,我看,還是等容兒傷好之後,再挑個吉日吧。”
薛城安以強勢的態度駁了這個提議,至於世子薛城寧,本來就對弟弟和侄女心懷愧疚,當然更不可能答應了。如此,這件事終究沒能翻過來。
難不成她還真要嫁給秦家珩不成?從容暗急,想著要不現在就告訴薛城安真相。
不行,從佳月份還小,現在說出去,為著不讓從佳生出長子,父親一定會讓大伯父將孩子流了的,唯一能指證那兩人醜事的最有力證據被滅,為了家族榮譽,她未必能成功退婚。看來隻能等從佳月份大了,不好再打胎時告訴父親才行。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穩住從佳和秦家人。
兔子被逼急了會咬人,狗急了還會跳牆,若孩子因此暴露了,一人犯錯全家遭殃,雖然她也是受害者,但還是會被連累。
她想起了以前從雲給她說過的宮中密事,其中提到過先帝的王婕妤束腹生子,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那,如何才能不著痕跡的透露給從佳好呢?
一時間,從容陷入了苦惱之中。
從雲來看她了,見她被層層包裹住的右腳踝,沉默片刻,讓碧璽給她拿了毛筆過來。
“怎麼,你又要畫豬頭?”從容笑眯眯的看著她。
丫鬟們被她遣走,屋裏隻剩下兩人,從雲一貫在這個妹妹麵前無拘無束,聞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的道:“誰要畫豬頭,我是要在上麵寫一句‘薛從容是大傻子’,看你還長不長記性。”
“喏,你寫吧。”從容大方的將自己的腿伸過去,示意其別客氣,態度要多好有多好,從雲反倒不想下手了。
想了想,她道:“聽祖母說,你的婚事還是推到了明年開春,你想讓從佳先嫁過去?”
從容點了點頭,從雲就氣得拿毛筆在她臉上劃了一道,罵她:“你個傻的!”
從容被罵了也不氣,笑嗬嗬的挽了她的胳膊靠了上去,把臉埋在從雲寬大的衣袖裏。
“咋了,不好意思啊?我說你……”從雲還想再說她幾句,突然覺出了不對勁,透過衣料,她感到一小團濡濕,從妹妹與她接觸的地方傳來。
從容在哭?
這一認知讓她慌了,以為是自己讓她受了委屈,忙連聲道歉:“容兒,我不是故意說你傻,姐姐隻是恨鐵不成鋼,也不是……唉,別哭了,姐姐給你道歉。”
從容隻是搖頭,抱著姐姐的胳膊默默哭了一會兒,突然說了一句:“姐姐,我不想嫁了。”
這些日子的不甘,不能說的秘密,壓抑在心中的委屈終於在關愛自己的堂姐麵前潰不成軍。從容不想說話,隻想哭。
從雲在短暫的愣神後反應過來,不由愛憐的撫著她烏黑茂密的長發,給予無聲的安慰。
這種事,任擱誰身上都會不好受吧,可偏偏是自家人……從雲將哭得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凍得抖抖索索的小毛怪物攬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我說真的,你得幫我。”
哭了好一陣子,從容才不好意思的從從雲懷裏退出來,擦了擦眼淚,她正色的看著從雲說道:“反正我是不會嫁給秦家珩了,你有什麼好法子麼?”
打從一開始,從雲就覺此事無處不透著蹊蹺,她可能不完全了解從容,但和從佳從小鬥到大,隔三差五的過招,可以說非常了解這個庶妹的性子,眼高於頂,怎會甘心做一個藉藉無名的人的平妻,眼下見從容這副樣子,心道果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