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不由偷笑,向顧琮般看去,卻發現他的視線一直看向屋中某個角落,嘴角邊是不曾見過的溫柔的微笑。她一愣,順著看過去,發現是顧夫人帶來的兩個丫鬟,看起來年紀頗大,隻是不知道他在看哪一個。
顧夫人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咳了一聲,向從容介紹道:“這兩個是我身邊得力的丫鬟,高的那個叫星文,另一個叫雅文。星文雅文,還不給薛小姐行禮問安。”
聞言兩個丫鬟都蹲下身行禮。聽說是顧夫人身邊得力的,從容一人賞了個荷包:“給你們買花戴。”
星文雅文謝過,接過荷包後就站在一旁。顧夫人就催促琮般:“你快去學習,祖母這裏我會照顧好的,你若能高中,那比什麼藥都能讓祖母好得快。”
“是,兒子告退。”琮般很快退了下去。
從容則是注意到,在他轉身離開時,那兩個丫鬟中高個的那個星文,幾不可察的轉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為何,她心中莫名的閃過一絲酸澀。
到家時從雪還沒回來,從容頗覺無聊,平時喜愛的話本子也不想看,想著從央應該在家,遂往二姨娘那邊去。
從央果然在,見她來了,熱切的招呼她吃肉脯:“剛從劉胖子那裏買來的,姐姐快來。”
“從雨呢?”從容奇怪的看著她。平時這對雙胞胎可是一起行動的,從雨去哪裏了?
“在這呢。”說曹操曹操就到。從雨跑進來,向她們揮了揮手中的信,“沉羽的信。”
德妃被廢,三皇子被幽禁,最不好過的還是古家。據從雨說古尚書已嚴厲禁止古家人外出,一應來往隻能通過回事處,也不知沉羽是怎樣送出的這封信。
“信上怎麼說?”從容問道。
從雨快速拆開信封,拿出裏麵的信和一頁精美書箋,頓時眉開眼笑:“還有閑工夫做這麼複雜的書箋,看來她應該沒什麼事。”再一讀信,更是放心了,“她說古家近來事情較多,主母沒空來找她們的茬,她這幾天都和她的姨娘待在一起繡花做書箋,感覺自己又胖了。”
從央笑著用竹簽給她叉了一塊肉脯:“這下子放心了吧。”
從雨放鬆心情後果然是胃口大開,連吃了好幾塊才罷休。
按理說如此熱議沸騰,德妃母子和古家要承受的關注還得更久才是,然而京城中突然出現的一則傳聞很快就覆蓋了他們的消息,成為震驚全城的大事件。
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老藥胡同那家劉記肉脯,被人發現一根人的指骨。
消息傳出,凡是在他家店買過肉食的百姓們均憤怒的聚集在店鋪外砸門,等到眾人合力砸開店門衝進去一看,裏麵哪還有人。後到的衙役搜索了整個店鋪,終於在廚房的地窖裏找到了東西。
“是什麼東西?”薛老夫人撫著胸口,問打聽消息回來的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為難的看著從容從央等人,似難以開口。後者心中頓時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果然就聽世子夫人道:“是一個夥計,一個正在底下割……割肉的夥計。”
割肉?什麼肉?
從容不由反胃,從央更是忍不住直接吐了出來,隨即捂著胸口蹲了下去——她的心疾犯了。眾人手忙腳亂把她抬了回去,又是喂藥又是喊大夫,忙了好半天才轉危為安。
清醒過後的從央隻顧著哭,世子夫人忙道:“你們聽我說完呀。那夥計是在割肉沒錯,但他說那都是用來做烤肉的,其他的肉食都是豬牛羊肉。”
烤肉易上火,從央是從來不碰的。
說到這裏她們才放下心來。世子薛城寧就埋怨妻子:“說話別大喘氣啊,這不說清楚真的能嚇死人。”
世子夫人沒有辯駁,羞愧的低下了頭。老夫人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老大媳婦你繼續說,那夥計還交代了什麼?”
“他說不是天天做烤肉,隻等上麵有指示才會開工,從他到店裏兩三年,開工的次數屈指可數。其中提到過前年那次白虎傷人事件。”世子夫人把自己打聽來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白虎傷人?說起來當時確實發現了血跡,可這又與劉記什麼關係,難不成那虎是他們放的?”薛城寧皺眉,覺得裏麵另有隱情。
世子夫人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
“白虎確實是他們找來的,而那名死者,你們猜猜是誰?”
“誰?”
世子夫人道:“前戶部尚書,高陽。”
高陽?
這人他們當然熟悉,薛城安現在坐著的就是他之前的位置。當初他和兵部尚書貪墨一案掀起朝堂多大波瀾,沒成想居然趁著中秋宮宴被人劫走,已近兩年沒了消息,原來是早已死亡麼?
“也就是說,是他們這夥人劫走了高陽?”薛城寧提出疑問。
“八九不離十吧。”
然而薛國公帶回來的消息顯然不同尋常。
“爹你說什麼?”薛城寧不可置信的叫道,“什麼叫高陽可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