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難不成是路程?
薛城安當然知道這個路程,當年他初來乍到就是和這路侍郎一道臨危受命運作被高陽攪亂的戶部,即使是現在兩人成為了上下級,路程依舊勤勤懇懇、盡心盡力為他辦事。這路程也想趟這渾水?他連忙看向薛國公。後者對他點頭,說著探子回報的消息:“高陽為三皇子辦事,七皇子就暗中拉攏路程。若七皇子真的隻是將三皇子視為傀儡,極有可能是用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令路程為他所用,隻是沒想到後來被你捷足先登。還記得你上次當街遇刺的事嗎?”
薛城安自然聯想到了:“是路程?”
薛國公點了點頭:“嗯,不過畢竟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其中是否有七皇子參與已查探不到。”
薛城寧當即提議要搶先一步除去阻礙:“畢竟他現在還在戶部任職,難保不會再次打安弟的主意,要知道就地升職可容易多了。”
然而薛城安覺得不妥:“打草易驚蛇。我們的目標不是路程,若不能一舉擒王反而會令七皇子提高防範,甚至倒打一耙把矛頭對準太子,得不償失。”現在他們就是要穩,雙方都在暗中試探,一旦哪一方先忍不住跳出來把矛盾擺在明麵上,那絕對沒好果子吃。
薛國公示意英堂說說自己看法。英堂道:“從表麵上看路程與七皇子並無往來,若他出事也牽扯不到七皇子身上。孫兒覺得我們還是先明裏暗裏挑破兩人關係,到時候再想辦法打擊路程,好順理成章地拖七皇子下水。”
這邊男人說著話,那邊女人也沒閑著,不過她們的關注點明顯不同。
女人在一起說話無非圍繞著男人、孩子和家庭這老三樣,從容嫁過去快一個月了,與琮般的相處無疑是娘家人十分關注的問題。麵對殷殷關切的祖母從容也不想令她不快,問她話一律隻回答好,一切都好,總算是令得薛老夫人放下心來。“看來,容丫頭的好消息也快了。”她笑著對兩個兒媳說道。見她得公婆看重、相公喜歡,世子夫人與薛秦氏自然也是為她高興,然而個中心情隻有從容自己才能體會。
又與老夫人說了幾句從容便提出要去看幾個妹妹,得到允準後直奔依雪閣去。從雨也在,兩人正坐在屋內閑談。本來從容是想突然出現嚇唬她們,結果順毛先叫了起來,倒把她唬了一跳。從雪見了直樂,把順毛逗過去呼嚕毛絨絨的狗頭,一邊毫不客氣地嘲笑:“活該,讓你壞心眼要來嚇我們。”
從容訕訕然看著順毛被綣綣帶下去才敢進門。“從央呢,怎麼沒見她?”她問從雨。
從雨揮手,一副懶洋洋地樣子靠在貴妃椅上:“她說要看書,才不跟我們閑聊。我看啊她總有一天會與外界脫節去。”話語裏十分不滿。從容好笑地看著她們兩個,正巧她也不想再回到祖母身邊聽她們說一些夫妻之道,幹脆加入她們一起說笑。從雪從雨本就是性格活潑愛說話的人,再加上從容時不時發表意見,話題一變再變最後成功跑偏,誰都不記得最初談論的是什麼了。
後麵她們聊起了從月。這些日子從容經常和琮般回娘家,十分清楚從月在齊王府中的生活。自孕初鬧那一下後,許是胎氣激蕩導致從月害喜十分厲害,到了五個月時才稍稍好轉,不過她孕中多思,齊王對李趙氏的餘情未了令她十分不安,如何能安心養胎?齊王與她說得最多的還是腹中胎兒,對她這個側妃也不過是淡淡地。據說現在孩子都滿月了,可她臉與四肢卻很消瘦完全沒有產婦的富態,這令薛秦氏很擔憂,唯恐出意外。
“我聽我那三叔母說齊王最近似有迎娶正妃之意?”從容突然想起在婆家時聽來的消息忙向她們求證,然而兩人均是一臉茫然,“我們很久沒出去了,外麵的消息也是陸陸續續聽家裏人說起,也不全麵。”從雨實話實說。
而從雪當即怒了:“齊王怎麼這樣,月姐姐孩子還小呢。”她看起來就像要立刻去找薛城安的樣子,嚇得從容忙攔下她,“你也別說風就是雨,眼下這情況咱就別給爹他們添亂了。再說了就算齊王真要迎娶正妃,我們有什麼立場反對?”
一番話說得從雪焉了。是啊,先不說雙方階級,單看齊王府內隻有從月這一側妃,目前還無法服侍,他們家就沒這個底氣去討說法。從前因著誤會齊王不願耽擱別家姑娘就一直未再娶,現在一切已明朗心思自然活泛了。“那也不能這樣啊。”她語氣漸弱。從月是側妃,本就比正妃矮了一頭,以前府中隻她一個有品級、上了皇室玉牒的女主人,掌管著整個王府裏裏外外,今後卻得拱手讓人,甚至向另一個女人屈膝行禮,想想就令人氣憤。從雪看著姐妹叮囑道,“這話估計家裏都沒聽過,你們別告訴我娘,否則也隻是讓她白白擔憂。”
然而薛秦氏已經知道了——從月親自修書一封派人交給她,希望她能說動薛城安為她做主。可現在她哪敢去煩薛城安。也就在這個時候丫鬟來報英華手指曾短暫活動,似有清醒之兆,薛秦氏全部心神都撲在小兒子身上,隻能將這事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