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從央身體不好就無緣宗婦長媳,這下再落得個凶悍的名聲就不好了。”從容道。
回到薛家從央和從雨兩個已經被拎到祠堂裏罰跪思過,四姨娘淚眼婆娑地在外麵看著卻不敢開口求情。“三姑奶奶,”她迎了上來緊緊拉住從容的手,“世子夫人發了好大脾氣,求您說說好話別讓她真惱了六小姐和七小姐。”
從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先回去:“姨娘不要急,大伯母隻是一時氣憤這才罰兩位妹妹,好了你也別哭了,我先進去看看她們再說。”
好不容易勸走了四姨娘,從容一進祠堂就看到了規規矩矩跪在牌位前的兩姐妹。
“三姐姐!”從雨眼前一亮,“你快來勸勸從央。”
從容來到她們麵前。從央不敢看她隻專注地盯著眼前一小塊地麵,倒是從雨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都說出來了。“三姐姐,那個齊悅芬明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們真的沒有打她,五姐姐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可以作證。從央這麼做其實是因為……”
她的話沒能繼續說下去,因為從央幾乎是強硬地阻止了她。“這是我自己的事兒,不用把姐姐也卷進來。”她淩厲地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從容都想象不到一向柔弱的從央居然會有這麼強勢的一麵,但她知道從央一直是個內心溫和細膩的女孩子。“從央,你知道咱們是姐妹,所以有什麼事別憋在心裏,說出來我們都會幫你的。”從容在她麵前蹲下,“我知道從央是想保護我們,可我們也想保護你呀。”
從央隻是一昧低頭,隻能看見她眸中漸蓄的晶瑩。她還想說什麼,被突然進來的世子夫人打斷了。
世子夫人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在她們身邊站定,從雨見了她都害怕地瑟縮肩膀,然而預想中的劈頭大罵並沒有出現。世子夫人長歎口氣,在一旁圈椅上坐下了。“我自問雖然不是一個好嫡母,可也從沒想過要害你們。”她盯著虛空中一點幽幽出聲,“我承認很不喜歡你們的親娘,可這世上哪個妻子會喜歡妾?我不會苛待你們,你們也別高標準要求我。今天在這裏,在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下,從央你給我交個底,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好歹讓我有個準備。”
這應該是她的肺腑之言了——從容覺得,當家主母做到她這份上屬實不錯,就算是從央也不能否認。可後者真強上了,依舊一語不發。世子夫人作為長輩已經算是服軟,從容怕從央在這麼“不識好歹”下去會使事情變得更糟,忙在她身邊勸說。
“你好歹想想四姨娘,”從容決定從四姨娘入手,“你是她的女兒,難道想讓她為你擔驚受怕嗎?”
“是啊姐姐。”從雨也加入了勸說的隊伍。如此以後,從央的態度總算軟化下來。
“哪怕很驚世駭俗?”她靜靜地說道。
驚世駭俗?從容詫異地與世子夫人對視一眼,後者連忙追問:“你說什麼?說清楚點。”
從央深吸一口氣:“我,不想嫁人。”
“為什麼?”這是從容。
“你可知道會有多少人笑話你,笑話薛家?”這是世子夫人。
“對不起,可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想嫁的人了。”從央眼中含著的熱淚終於滑過她蒼白的臉頰,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我喜歡的人早就死了,我們說好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可他拋下我先走了……他、他不講信用,我就不是那種人。”
說到傷心處從央終於打開了話匣子,豆大的淚珠不住流下,她胡亂地抹著,泣不成聲:“說過……要、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可他現在要娶別人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
從容疑惑不已。不是說早就死了嗎,怎麼現在又冒出來要娶妻?
她們年輕姑娘經世少自然不懂,可世子夫人稍一思考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瘋了吧?”她克製不住地罵道,身子也騰地站起來,“薛從央你趕緊給我把這個念頭從腦子裏趕出去,切不可再提,否則我要你好看!”
世子夫人怒氣衝衝地來,最終又怒氣衝衝地走了,臨走前她還把從容和從雨都趕出祠堂不許再靠近。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從雨這才焦急地看向從容:“怎麼回事啊三姐姐,從央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母親這麼生氣,連你也被趕了出來,她會不會打死從央啊?”
從容隻是覺得好像在哪裏聽說過這一說法,眼下也沒有功夫安慰她,將她送回四姨娘處便匆匆回了顧家。
她急需找個人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