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身形淡去,很快的溜走了。
雲之幻往前幾步,便被樹藤拽住了腿,接著竟然全身都被藤蔓包裹起來。
膽大包天!
雲之幻的火焰龍頭再次出現,吞噬一切,轉瞬間樹藤,石桌,一切溫馨的假象都被撕裂。
乍一吞噬了這麼多力量,雲之幻還覺得有些撐,但很快他就被魔修的氣息吸引了目光。
小尋峰的頂端有一棵樹,這樹極其不同,葉子是金燦燦的,樹幹粗壯,要有十幾個人拉著手才能環住。
金樹下便是潭水,水麵平靜無波,當真像是鏡子一樣。
漫天星光被照映著,好似地上的也並不是潭水,而是另一片星空。
而阮華正站在潭水的正中央,腳下水麵倒映出的則是阮沂。
顯然,那魔修看不見潭中有人,他正召喚大量的魔氣,注入金樹,雲之幻心下一緊,著急的打出一道火團去。
魔修眼見有人追來,瞬間慌了神,忙不迭的往外跑了。
可那魔氣卻迅速感染了金樹,雲之幻追過去,眼睜睜的看著金燦燦的靈樹枯萎。
這魔氣與先前的怨煞氣不同,是無法被他再次取出的,雲之幻氣惱的回頭喊:“你們怎麼不管呢!”
阮華踏著水紋步步走來:“我們隻是潭與水,無法阻止。”
雲之幻氣笑:“你剛剛不是還阻止我過來。”
阮華卻說:“那是守護的陣法而已,與我們無關。”
雲之幻看著枯樹,狐疑道:“那魔修為什麼要特意來毀一棵樹?”
阮華笑而不語,雲之幻心中越加疑惑。
直到他轉頭看到潭水開始消散,化成水汽飛上天,再看阮華,竟也跟著消散了。
他心中驚訝:“你怎麼……”
阮沂緩緩現身:“他走了。”
雲之幻不知道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戲:“你們不要活了?”
阮沂歪頭看他:“生與死對我們來說不是很重要,隻是我這爛石頭,要孤零零的留下了。”
美輪美奐的潭水消失了,金色的樹也枯萎了。
按理說被記載對付龍的靈寶被毀掉,他應該高興才是,可他看著阮沂,卻半點都開心不起來。
他心口莫名的發沉,心情低落,卻見阮沂忽然問:“你在難過?”
雲之幻抿唇,嘴硬:“沒有。”
阮沂咯咯笑:“不坦誠的小孩,罰你吃酒。”
雲之幻還沒反應,便被拉進了另一個幻境裏。
他煩得要命,直接召出龍頭吞噬。
卻沒想到剛吃完這一層幻境,竟是腳下一空,接著便噗通一聲掉進了酒氣衝天的水池裏。
哪裏是水池,分明是酒池!
雲之幻猝不及防咕嘟嘟地喝了好多口,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濕。
他這身體哪裏碰過酒,當即醉得發暈,怎麼走都走不出這酒池。
阮沂笑著嬌嗔:“原來是個不會喝酒的小娃娃。”
阮華的聲音也從天上的雲落下:“終於捉弄到了他,這下你高興了?”
阮沂接著嘻笑,卻不知為何,突然笑聲停住,也不再說話了。
連著幾次吞了靈陣,雲之幻體內的氣息翻湧,他聽見了阮沂和阮華的聲音,卻想不起自己要說什麼。
他徹底醉了,在酒池中站不起身,好在這酒池極淺,不會將他淹住。
可雲之幻不知道的是,暴漲的靈力竟促使他生出一對金燦燦的龍角,小巧精致。
而他的瞳孔,也泛起了絢麗的金色。
殷朔在幻陣中找了雲之幻許久,直到手腕傳來灼熱的刺痛,他才感應到了方向,往前走去。
而等他尋到雲之幻,看到的便是他額上生角,伏在酒池中的樣子。
殷朔愣了好一陣,見他手腳發軟似得站不起身,幾次跌在池中,這才驚醒,上前將人從酒池中抱出來。
這酒的味道清醇,並不辛辣,反倒是靈汁玉露一般的花果香甜,混著清淡的酒味,十分惑人。
雲之幻渾身灼熱,臉上紅紅的,他隻覺得額頭上癢。
他伸手摸摸,發覺是龍角也沒覺得奇怪,小小聲地嘟囔:“哦,是我的角……”
殷朔將他放置在草地上,盯著那對角遲遲緩不過神。
人,怎麼會長金色的角呢?
直到雲之幻看著他,疑惑的問:“殷朔?你怎麼在呢?”
他語氣滑稽拉著長音,顯然是吃醉了,也不知道自己現在不成樣子,忽然伸手勾住殷朔的脖子,湊近了說:“你不是該睡覺了嗎。”
灼熱的氣息打在耳畔,殷朔心中的震撼疑惑,與麵前的豔色相融,低頭看著懷中人金色的瞳孔。
超乎常人的天賦,對於惡龍之事的執著,無法示人的小秘密……
前事輪轉,關於雲之幻的種種猜疑不解,似乎也開始跟著融和。
許久,殷朔才低聲問:“公主千歲,你是龍嗎?”
雲之幻開心的笑了,抱著他的手臂再次收緊:“哇你好聰明,猜對啦。”
說罷,他快速地在殷朔的臉上親了一下:“猜對,獎勵你!”
他的唇太軟,氤著酒氣濕潤,落在臉上的觸感過於灼熱。
還管什麼秘密,什麼身份,人還是龍……
殷朔隻覺腦中的無數猜測與思緒,瞬間就變成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