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選擇攀爬,而不是別的方式來到峰頂,這可能是他需要的儀式感。
吃完果子後,他抬頭望向天空,發現天空就在眼前。
他伸手摸了摸,發現天空的觸感不錯,不像想象中那般堅硬,很光滑,有些彈性,就像有容的臉。
他閉上眼睛。
三千劍呼嘯而出,在雲海之上來回飛行,顯得無比歡愉,大概它們也知道,即將去往別的世界。
……
……
陳長生到了天空的那邊,然後摔到了地上。
並不是很疼,因為地麵上是如茵般的青草,很是鬆軟。
這是一片數百丈方圓的草原。
陳長生回頭望去,隻見被破開的空間晶壁正在緩緩合攏,天空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淡,直至要消失無蹤。
他看得非常清楚,在中土大陸直抵天空的孤峰,在這邊看起來卻是正對著他。
原來兩個大陸並不是平行的,而是垂直的。
中土大陸對於這裏來說,就像是一道牆。
那片草原真的很小,隻是片刻便走了出去。
草原外麵,便是荒漠,白色的沙礫,構成了如白海一般的世界。
九個太陽光線是那般的耀眼。
陳長生隨意選了一個方向行走。
一步便是數裏。
很快他便遇到這片大陸的原住民。
越來越多的原住民。
沒有人來詢問他的來曆,更沒有人敢阻攔他。
原住民們敬畏地看著他,像潮水一般分開,直至露出那個祭台。
天氣真的很熱,那個身穿白衣的僧侶卻坐在祭台上,任由陽光曝曬。
當年,陳長生曾經隨天海聖後的神魂,在西寧鎮溪邊見過他。
“我快要死了,氣血枯竭,所以有些冷。”
白衣僧侶向他解釋道。
陳長生說道:“這裏確實有些冷。”
白衣僧侶說冷還有道理,他為何也覺得這裏冷?
要知道天空裏的那九個太陽都是真的。
“你是來接我們回家的嗎?”
白衣僧侶問道。
聽到這句話,祭壇四周的數十萬民眾,如潮水一般跪下,帶著哭聲祈道:“莫不為家園。”
陳長生望向這些民眾,沉默不語。
僧侶說道:“你師父曾經答應過我。如果你不同意,我會等著你師弟來做這件事情。”
陳長生說道:“如果我能回來,會認真地考慮這件事。”
僧侶明白了他的意思,說道:“你想看來時的路?”
陳長生說道:“是的。”
僧侶說道:“你應該清楚,這裏並不是聖光大陸。”
陳長生點點頭。
很久以前他就已經知道,這裏並不是聖光大陸。
如果聖光大陸如此之近,中土大陸上隻怕早就被那神明奴役。
這裏是曾經的主體文明大陸,如今的遺棄之地。
那些熾烈的、灼熱的、看似充滿能量的光線,並不是真正的聖光,隻是假象。
這座大陸已經失去了所有能量,生機正在不停地流失,隨著時間,不停衰敗。
“當年,我們把叔王的三滴血通過祭台送去了聖光大陸。”
白衣僧侶說道:“然後才有了你。”
他說的叔王,便是陳玄霸。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問道:“聖光大陸的人可以通過祭台來到這裏?”
“這座祭台隻能傳輸非生命的物體。”
白衣僧侶搖了搖頭,說道:“叔王的血並沒有活性,遮天劍也不是活物。”
陳長生說道:“但我是活的。”
白衣僧侶說道:“難道你現在還沒有明白?你被送回來的時候,隻是一顆果子。”
陳長生再次沉默了會兒,說道:“那我是怎麼生下來的?”
白衣僧侶說道:“同樣也是十月懷胎。”
陳長生明白了,帶著一線希望說道:“她還活著嗎?”
白衣僧侶有些憐憫地看著他,就像看著二十幾年前那個少女。
“你出生的時候,她就死了。”
陳長生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你們都是壞人。”
這句話裏的你們指的是白衣僧侶、黑袍,還有他的師父商行舟。
“聖光大陸一直想通過這個祭台,打通空間通道。”
白衣僧侶說道:“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十幾年前,他們等著商行舟用你發動神罰,或者用我的神魂為引。”
直到這個時候,陳長生才知道,聖後娘娘當年對戰三位聖人的時候,為何會對西寧鎮溪邊僧侶的神魂最為在意。
他看著白衣僧侶的眼睛說道:“如此說來,你是最壞的那個。”
白衣僧侶沉默片刻後說道:“我沒有去過聖光大陸,但曾經感知過神明的力量,那不是我們能夠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