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笑得燦爛,帶著自然而然的熱絡。
景容一開始沒聽清他稱呼她什麼,等轉過彎來,已經和程旭握過手了。
景容想起吃飯前夏以汀說他同事誤會他們倆關係的那些話,心想還真是一點兒也沒說錯,有心想要解釋,又擔心反駁得太直白會讓夏以汀下不來台,便轉頭向他投去求助般的目光。
夏以汀倒是神色自然,向景容介紹道:“這是程旭,我大學室友,關係很好。”
說罷,又對程旭道:“這是景容,長海音樂學院的老師。”
程旭點頭,笑容比剛才更燦爛,仿佛下一秒就要脫口而出“嫂子和我們拚桌吧”之類的話。
夏以汀顯然看出來了他那點兒心思,在他開口之前解釋道:“別瞎說,她還是單身。”
程旭拖長音“哦”了一聲,怎麼聽怎麼意味深長,而後拍了拍夏以汀肩膀,一副任重道遠的樣子:“那我先過去了,你們聊。”
景容總覺得程旭話裏有話,似乎並不相信夏以汀剛剛說的“單身”,心裏忽地升起一個猜測,又不好問得太過直白,便玩笑般的口吻問道:“他好像不太相信,你之前不會從來沒解釋過吧?”
夏以汀原本正垂眸在手機上回消息,聽到景容說話,抬起頭來直視她眼眸道:“我沒有否認對你有好感。”
話語平靜,卻如同深海一般,潛藏著無邊地暗湧。
景容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卻忽地不明白自己究竟該不該去觸動那些看似寧靜、卻極有可能將她瞬間吞噬的暗湧。
但麵對夏以汀這明顯到近似告白的話語,景容有一件事情很想弄明白:“可是回到海城之後你就沒再聯係我了。”
說罷又補充一句:“除了今天。”
又懊惱道:“可是已經過去好幾個星期了。”
夏以汀一怔,隨即失笑,忽覺自己那些忽明忽暗的不確定都是多餘的:“我還以為,你不想讓我聯係你。”
“為什麼?”景容很是不解,明明在高鐵站分別的時候,她已經鼓起勇氣給了他一個很明確的暗示了。
見景容眉頭微蹙,明顯有些惱怒,夏以汀反倒輕鬆起來,唇邊甚至勾起一抹淡笑:“因為在古鎮的時候,你說你還沒有做好準備,不想談這些。”
景容更是氣惱:“回海城的那一天還不夠明顯嗎?”
夏以汀似乎沒有明白她在說什麼,墨黑的眼眸盛滿不解:“什麼明顯?”
景容深吸一口氣,幾乎就要破罐子破摔把“我都親了你一下”這句話說出口,卻忽地反應過來。
他故意的。
他就是想聽她把這件事再說一遍。
景容心裏霎時平靜下來,微笑道:“你忘啦?忘記就算啦。”
剛剛還氣鼓鼓跟個小河豚似的少女忽地雲淡風輕起來,夏以汀哪還看不出她這是已經轉過彎兒來了?
雖然沒能聽她親口說一遍那件事是有點遺憾,但今天肯定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免得把人惹急了。
夏以汀淺抿了一口茶,眉眼含笑,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她身上:“怎麼敢忘?”
不敢忘,且日思夜想。
景容聽不到他沒說出口的話,卻直覺那雙沉黑的眼眸中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欲念,當即決定換一個話題:“今天約我出來吃飯,是有什麼事嗎?”
話題轉得很是生硬,但夏以汀還是從善如流地跟著轉了過來:“的確是有事想問問你。”
話音剛落,就見景容眼中懊惱又添一層。
景容的確很是懊惱,她不過隨口換了個話題,沒想到夏以汀還真是有事才聯係她。再聯係起半分鍾前兩人說的那些話,景容不由得在心裏大聲罵了他幾句“大直男”。
兩人幾乎都要把話說開了,他要是再說幾句軟話,說不定……
景容一頓,驚覺自己剛剛想了些什麼。
夏以汀對她的吸引力,好像比她想的還要大。
景容微變的神色都被夏以汀收進眼底,心情不由得更愉悅幾分,不過麵上卻絲毫不顯,繼續這剛才的話題問道:“還記得我在古鎮跟你說我為什麼要去散心嗎?”
景容點點頭,她記得夏以汀說他剛巡演完一部很優秀的音樂劇,劇本優秀,演員們也很優秀,可即便是這樣的一部劇,也不過隻巡演了一年便封箱,永遠隻能留存在過去的時光裏。
她記得夏以汀為此很難過,也很茫然、很動搖,但最後還是決定堅守本心,在自己熱愛的地方繼續下去。
見她記得,夏以汀便不再多言,簡略地說了上次梁皓川找他說起的那個綜藝節目,以及最近工作人員不氣餒地頻繁聯係他的事情。
兩人說話間,夏以汀點的菜已陸陸續續端了上來。
這家店飯菜的口味是海城本地口味,又很好地做了一些調整既保留了海城本地風味的特色,又不會讓從未吃過海城菜係的人不適應這個口味,整體而言既清淡又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