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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佐倫的領主雕像非常顯眼。
該怎麼形容它的顯眼呢……就是從北方森林的山頭一眼望過來,第一眼不是領主的宮殿,而是那比宮殿還巨大的雕像。
有了那麼大一塊地標,一路通暢,他們很快就來到雕像前。這是洛佐倫的象征和宣示,宣示他們有最高超的工匠,最先進的技術,擁有龐大的資本以及最優秀的法師;它就矗立在這,若是不服,大可來試試。
驕傲又囂張。
菲姆斯怔怔地仰望,本質上他就是一個沒見過市麵的小孩子,對一切都充滿好奇,阿貝爾停下馬車,靜靜等待。
她觀察這座特立獨行的城邦,與教會掌權下的教國全然不同,這裏充斥著煙火氣和人情味,沒有壓抑的思想,漂亮的女人在噴泉下起舞,路過的人會好心鼓掌,水珠打濕她裙擺,沒人斥責她儀表不端。孩子們大笑著在人群中穿梭奔跑,大家長不會說他們不敬神明。甚至有商販將不同信仰的神像擺放在一起售賣——這在教會禁令可是死罪。
她望著人群,不知在想什麼。忽然餘光閃過黑影,她警覺回頭,再看卻什麼也沒有。
菲姆斯收回歆羨的目光,緊靠著她,輕聲詢問:“阿貝爾,我們可以住在這裏嗎?……我會藏好尾巴的。”
即使是信仰複雜的洛佐倫,對魔鬼的接受度也非常低,大約是種族天生的對立立場。
阿貝爾點頭說:“城外也許會有房子出租。”
“阿貝爾最好了!”他非常開心,抱著阿貝爾親昵貼上,鬥篷下的尾巴小幅度擺動,柔軟的亞麻色頭發撓得她脖子癢呼呼,撲哧笑出聲。
“好了,”她把他的腦袋推遠些,“趕緊出發,時間不多了。”
他保持著近距離的姿勢,攤開手繪地圖,洛佐倫布局簡單,少些彎彎繞繞和死角,為的是衛兵們能迅速找出違規者,也方便集中管理居民。
多虧這裏民風熱情,他們一路走一路問,不一會便到了斯弗艾的藥劑店門前。
藥劑店大門緊閉,招牌布滿灰塵,他走進了看,熏天的臭氣從門縫裏擠出,臭得他頭暈腦脹,緊皺眉頭:“阿貝爾,我感覺不太好。”
阿貝爾拍拍他手臂,徑直推開門進入,房門的震動帶下一片塵土,讓人不禁懷疑“這裏真的有人嗎”。
她捂著鼻子繞屋內走了一圈,昏暗的室內讓人感覺沉悶,她四處看了看,櫃架上的一小罐粉末吸引她注意力,剛要上手摸,突兀的沙啞聲音阻止她。
“別亂碰,小姑娘。”
她驚了一跳,菲姆斯一下竄到她麵前,擋在她和陌生人中間。
“別激動。”那個人點亮了屋內的蠟燭,照出一方明亮,“小家夥,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別啊。”
菲姆斯一愣,緊接著就要露出惡魔的獠牙。
“沒什麼特別的,”阿貝爾打斷他,一把抓住菲姆斯的手,轉頭詢問,“您就是斯弗艾?”
老者點頭:“我就是斯弗艾。”
“我們從羅布鎮來,托裏斯弗艾女士托我們向您問聲好。”阿貝爾張嘴就來,信口開河。
蹩腳的謊言立馬被戳穿,斯弗艾冷笑:“我承認你們認識她,但你不知道我們父女的事,胡說八道。”
“沒錯,我在胡說八道。”阿貝爾眼皮不眨,“我就是和您攀個關係,好賣高價。”
斯弗艾沒想到她這麼直接,呆了一下,接著發出爆笑。
“好,很好,我喜歡!”他大笑著,將那瓶她看上的粉末罐子扔給她,“拿去吧,送給你了。”
來賣東西的阿貝爾被反客為主,一時間措手不及:“等等,我不是來買東西的?”
斯弗艾擺手:“你賣東西和我送你東西是兩碼事。”
阿貝爾:“額,好的?那謝謝您的好意?”
“不用謝,你的貨物呢?”
斯弗艾又去看菲姆斯:“哦,小家夥別這麼護主,你讓我有點害怕。”
阿貝爾拽了拽他的手,他還緊緊握著她。
菲姆斯不情願地從鬥篷裏抱出花盆,藤蔓殘枝在昏暗封閉的環境中恢複平靜,沒有聒噪的聲音,淡淡地發著熒光,看上去異常美麗。
“這是……”
斯弗艾掏出單片鏡,把花盆抱過來仔細端詳。
“這是綠神的一塊斷枝?”他語氣中帶著謹慎,“你從哪弄來的。”
阿貝爾:“我養的。”
“不可能。”斯弗艾反駁,“祂不可觸碰,你怎麼能拿到。”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是綠神。”她反問,“按你的意思,沒人能見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