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凱拉做完手術之後的身體狀況沒有越來越好，反倒是更糟糕，就連主治醫生都讓家人隨時做好準備的意思。
我到醫院的時候，凱拉似乎是剛睡下的樣子，不過我一打開門，她就醒了：“妮基，你來啦！”
“想我了？”我坐到她身邊，並向她的母親珍妮打了聲招呼。
那時候，我和傑森分開的原因他們並不知道，所以珍妮對我還跟從前一樣親切。她和我寒暄了幾句，便在凱拉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之後出去了。
“妮基，我昨天晚上做夢了。”她拉了拉我的手，幾個月的機械治療真的讓她瘦了許多，“我夢見上帝說要帶我走了。”
“你願意嗎？”我問她，“傑森，還有珍妮怎麼辦？”
“我不想，可是，我真的好難受。我真的好討厭機械治療。”她皺著眉頭向我解釋。
“乖孩子。”我撫摸著她的額頭，想要給她些安慰，卻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法子。
“如果，隻是如果，”凱拉忽然沉下臉來，“我沒有好起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傑森，還有爸爸和媽媽。一定不要讓他們太難過傷心，好嗎？”
“嗯。”我答應她，“但，你自己不能放棄，懂嗎？”
她點點頭，有些困了的模樣。我望著她臉上的蒼白，和我還在上大學那會兒活潑的樣子完全聯係不到一塊兒去。
“妮基，這是個秘密喔。”她頓了頓，然後帶著好些神秘地看著我。“哥哥他其實還愛著你，你跟他分開之後那幾年，他真的很想你。”
“凱拉？”
“所以考慮下他，好不好？”當她說起傑森的時候，語氣裏才有了些活力，“傑森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凱拉。”我替她整理了一下她的頭發，“我答應你我可以考慮。可是你知道的，我和你哥哥之間，很多事情都已經回不到以前了。”
凱拉眼裏的失望帶著一抹的不放棄，卻在刹那後，被困意給圈住了。
“好啦，”我輕輕捏了捏凱拉的手算是收尾，“我晚點有些事情要處理，得先走了。你好好睡一會兒，我下次來。”
很多很多年以前，那個時候我剛剛跟旭霖熟悉起來。他有天很認真的問我：“你說一個人愛上一個人的這種感覺會隨著時間消失嗎？”
我毫不猶豫地搖搖頭：“不會、一定不會。”
“我倒是覺得，這種感覺才是最不可靠的。”
“為什麼？”
那天，是旭霖第一次向我講起他的過去，從小到大經曆的點點滴滴。
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而後他一直跟著爸爸生活。在他模糊的印象裏，他一直覺得是他的媽媽對不起他爸，至於為什麼，他也不清楚。他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覺愛這種東西可有可無，隻是種應該被當成玩具的東西。
梁莫曾經和我說，也許剛開始的我並不是愛他，隻是當我聽到那些滿是失望的評價的時候，我會在乎，我想要用什麼去證明他是錯的。也許那段他曾經的過往已經深深地埋在他的記憶裏，可是那不是全部啊。有些事情或者感情，要過去的注定就會留在過去。
在去會場的路上，我收到了梁莫打給我的電話：“語甄，最近怎麼樣？”
“還行，在去晚宴的路上。”我很長一陣子沒有跟梁莫聯係了，倒也不是故意躲著，隻是兩個人的時間真的對不上。
“你聲音怎麼這樣？”
“有些感冒。”
“那改天再說吧。”
他雖這麼說，卻遲遲沒有掛掉電話，我聽得出梁莫是真的想要跟我說什麼：“沒事，怎麼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問問看你知不知道旭霖明天紐約分公司開幕的事情？”
“你說什麼？”
旭霖對於他的分公司對我隻字未提，也不難怪我會那麼驚訝。不過這麼以來，他最近跑紐約跑的那麼勤勞就解釋得通了。
“旭霖一直讓我不要跟你提，我也是前幾個月才知道。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你得知道。”他頓了頓，“語甄，也許，旭霖這麼做，是為了你。”
梁莫的這一句讓我陷入了沉思。
“語甄？”
“他公司的事吧，和我沒有什麼關係。”我否認了梁莫的想法。
“他西部才站穩了多久，這麼急大概是為了不想來來回回跑才對。”
我望著車窗外的燈紅酒綠，猶豫了。旭霖沒有跟我提到過任何，就算過去幾年中他過來，也隻是簡單地告訴我是生意上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你會相信嗎？”
“他對誰不是那麼大陣仗。不說了，我到了。”
我怎麼會信，那個人可是席旭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