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旭霖步子進了休息室。
原先我看到的那個熟悉身影正正好好地出現在了窗邊。
“語甄。”
我和我媽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了，那種陌生感帶來的衝擊使得我隻是僵在那裏，半天沒有應答。倒是一旁的旭霖拍了拍我，然後牽著我一點點向她靠近。
“媽。”
“你爸和你甘姨都在外麵，我也不太好意思去。”她說話的聲音很輕柔像從一樣，“我不能待太久，所以就讓旭霖定在這兒跟你見一麵了。”
她說得很慢，和我一樣還在適應中。
這些年，我就算大致知道個她生活的大概，但從來都沒有真正地走進過她的新生活，就像她也給她的新生活上了一道圍牆一般。
“這個是你外婆的，拿著。”我媽說著從包裏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盒子，“我嫁給你爸時候的嫁妝，本就該留給你的。”
“媽？”
“那邊幾個都是男孩子，這個還是你戴的好看。”我媽的雙眼一瞬間有些泛紅了。
“謝謝媽。”我接了過來。
“我這女兒就交給你了。”她將視線挪到了旭霖身上，將情緒收斂了些，“好好過日子。”
“您放心。”旭霖打著包票。
我媽就那麼看著我倆好一陣子，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好了，我得先離開了。他們還在外麵等我。回國的時候有機會來家裏玩。”
她來的匆忙，更是走的匆忙，眼裏的泛紅更像是瞬間被製止住。我想她還是多少有些不適應吧。畢竟，當初她走的時候，是她選擇將我和我爸完全隔離到她的世界之外。
偌大的休息室裏，隻剩下我和旭霖，還有幾麵鏡子和窗外漸漸有些暗下來的景色。
當我媽關上門的那刹那，我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根本控製不住。旭霖被我這樣的反應有些嚇到了，將我輕輕抱住，摟進了懷裏。
“旭霖，謝謝。”
“謝什麼？”我聽見他笑了。
“把她請來。”他不斷拍打著我的背，讓我的氣順些。
“她不想缺席。”旭霖忽地鬆開我，替我擦了擦有些哭花的臉：“但如果知道你哭成這樣我就不請了。”
叩叩叩。
“妮基，開場舞一分鍾。”當喬恩看到我的臉的時候，頓時變了臉色，“妮基啊！”
旭霖笑了：“趕緊幫她整理整理吧。”
開場舞的曲子旭霖選了好久，最終還是定下了一首我和他都能跳完整的曲子。我們沒有怎麼練習，大概就是意思到了就那麼去了，沒有勉強更多。
在第二首曲子響起的時候，周圍很多人都開始慢慢加入了進來，我以為旭霖這種這麼討厭跳舞的人要出去，卻沒想到他隻是換了個姿勢，將我往他麵前推得更近些。
“你這麼想她，為什麼這些年都沒有什麼來往？”他低下頭，望著他懷裏的我。
我愣了愣：“她想要一段新的人生，而我也正正好好長大了。”
旭霖的雙眸黯淡了些：“你覺得她不愛你？”
“我不知道。”我失了神。
我媽當年離開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那時候還未成年的我想要跟誰的這個問題，她就那麼離開了，離開了這個困住她十多年的家。
“人總歸是自私的。”旭霖評論道，“但那些都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旭霖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我就那麼附著他臂膀，晃蕩到了第二首曲子結束。
“哥，你們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回過神來，發現站在了一旁的王希茜。
旭霖擺擺手：“難得。”便圈著我到了角落，將中心的位置留給別人。
“你確定不安慰安慰你妹去？”我挑眉。
“這是我和你結婚，我跑去安慰她做什麼？”
我盯著王希茜手上的那杯紅酒，以及她那悻悻的眼神，無奈了：“可她那樣子看起來是要殺了我。”
“你當初敢惹那麼多不該惹的人，現在會怕一個小姑娘？”
“那不一樣。”我辯解，畢竟我不能算是那個贏的人，因為這場婚姻的動機本就不單純。
“你啊。”旭霖無奈。
望著人群裏旭霖的那些朋友們忽地笑了出來，我明白那之中有多少人的眼神在無意識之中盯著我：“我怕不是她一個人的靶子。”
“嗯？”幾秒，旭霖才反應了過來，勾了勾嘴角，“怎麼？後悔了？”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問我這樣的問題了，卻仍舊是開著玩笑的模樣，我微微點了點頭：“你這人情債是真的欠的不少。”
“這我認同。”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多了好幾分認真，隻是那份認真裏夾雜了好多我看不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