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將行李收拾好,就聽見玄關傳來的開門聲,我連忙跑出去,發現進來的人是泰勒:“啊,太太,席先生還有些事情沒有完全處理好,所以讓我先回來接您,等會兒就直接去機場了。”
“好,麻煩了。”
泰勒很迅速地將行李放去車上後替我開了車門:“席太太,這個袋子要不要也放後麵。”
我壓了壓自己的帽子,將袋子放在了一側,自己上了車:“沒事,一會兒直接讓肖恩換,方便些。”
泰勒會意地替我關上了車門,然後自己坐進副駕駛座,啟動了車子。
“太太,您不用太擔心。而且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您更加了解席先生的堅強。”
我薄笑了聲,試圖去理解泰勒的意思:“是麼。”
泰勒沒有直接回應,隻是通過後視鏡向我報以一個笑容。他口中的堅強,我想是指旭霖這些年以一個外來者的身份站穩了腳跟,這些年如果說我收到了多少因為“亞裔”這個身份的紛爭,旭霖受到得絕對不會比那少。隻是他內心那塊柔軟的地方從來都不是我能夠有資格觸碰的。
梁莫先前告訴我,旭霖的母親前幾年診斷出過癌症,後來因為治療的及時也算熬過了一道關。可上個星期她突然在家裏倒了下去,這一次的複發根本不給所有人反應的時間,人從進去重症病房後就沒有被允許出來過,直到家屬收到了病危通知書。我想這也算是解釋了為什麼旭霖這幾天那奇怪的情緒。
“太太,席先生還在開西部的例會,還需要一陣子,您要上去等嗎?”泰勒將車停好後,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機,最終熄了火。
我點點頭,下車跟了上去。
整層樓的燈光已經熄滅的差不多了,也隻剩下旭霖的辦公室還亮堂著,我隔著玻璃跟那頭的旭霖打了個招呼便在外麵坐下了。倒是泰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後戴上了耳機,隨後開始敲打起了鍵盤,應該是重新弄加入了會議。我望著旭霖認真的模樣總是能夠記得他當初放學後坐在最後一排給梁莫講題的樣子,雖然那個時候梁莫總是會抱怨他那跳脫的邏輯,旭霖卻總是很有耐心地將一步一步重新寫出來。再後來,他對麵坐著的就是蘇昕了。
嗒、嗒、嗒。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轉過頭去發現是舒奕抱著一遝資料正準備進來。她發現了沙發上的我後明顯地有些吃驚,禮貌性地跟我打完招呼後就將手裏的資料遞給了泰勒,輕聲道了聲謝。正當我以為她就要下班的時候,她走到我身邊帶著好些“親切”的笑容:“他們估計還要一會兒,我叫了些吃的,願意的話可以跟我去茶水間。”
我聽懂了舒奕大概是想和我單獨說些什麼,不過隨便找了些借口,再加上我的確是有些渴了,就起身跟著她的步子下了樓。而樓下的氛圍明顯是熱鬧了許多,好幾個辦公室裏的燈都還亮堂著,舒奕瞧見我走了神便開口解釋:“都是負責和西部交接項目的人,一般都應該是早上的例會,肖恩趕著走,不然我也沒見過這麼晚了這層樓還燈火通明的。”
“是麼。”
“社畜的存在可是全世界通有的,所以啊,做了弊往上爬的人才會招人嫌。”
舒奕語氣裏的不屑很難讓我不意識到她這番話是在影射我,我沒在意,笑了笑:“你讓我下來是想讓我和旭霖反應反應他們的不容易?”
舒奕愣住了,片刻,無奈地笑出了聲:“裝傻是真的無趣了。”
“噢?”我拿了個紙杯,順手接了杯水。
“不過,我是真的想問你,你和勞拉這麼無聊的戲碼準備演多久?我底下的人已經不知道攔了多久的信息了,那些傳聞對你們來說是小事,可是對於這樣的一個企業來說就是你的身份拉低了肖恩的能力了罷。”舒奕那雙丹鳳眼總不自覺地帶著好些淩厲,“行行好,將資源用在更有利的地方。”
“你說得在理。”我抿了一口水,“不過,旭霖這件事倒真的沒有跟我提過,那真的是辛苦你了。”
啪嗒——
舒奕憤怒地將手裏的鑰匙圈摔在了台子上,雙眼惡狠狠地瞪著我:“文語甄,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明白肖恩要多努力才能撐起這樣的一切?他和你不一樣。你靠捷徑的來了一切,那樣的幸運不過是踩著別人的疤往上走,你看不見,難道它們就不存在了嗎?”
“舒奕。”我深吸了口氣,將紙杯放回了桌麵,“我隻想知道現在你是以一個什麼樣的身份來質問和評論我?”
叩叩叩。
“太太,會議結束了。席先生說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