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太太要盧庭芳多留兩天,我隻能陪著。汪三奶奶就來找我和蓁華說話。
“早在拜堂的時候就見了兩位嫂子說悄悄話了,我來這裏跟嫂子親近親近,兩位嫂子別嫌棄我我就心滿意足了,”三奶奶話說的姿態很低。
天漸黑盧三就來接三奶奶,我和蓁華對個眼神,笑起來:“三少爺和三奶奶真是恩愛夫妻,叫我們真是好生羨慕。”
三奶奶聽了害羞起來,盧三就一臉不敢當的表情:“兩位嫂子淨會說笑,明君臉皮薄,嫂子們再說兩句怕是從臉皮兒紅到腳後跟了。”
“三奶奶可是好福氣,三少爺可是這家裏獨一份的人了,大少爺愛念詩,二少爺又風流,三少爺就不一樣了,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裏的。”我回了句。
我事後跟蓁華說覺得自己虛偽,明明知道盧三是個什麼樣的人,還這樣硬誇,可是我總不能跟汪三奶奶第一次接觸就說`你男人算計著你打算拋棄你走呢’吧?
蓁華安慰我:“我們能怎麼樣呢?場麵話總得有兩句吧?三奶奶是個守舊女子,她一心愛慕盧三,我們若說了就顯得我們挑撥了,三奶奶要是問我們怎麼知道的?我們怎麼說?”
我和蓁華因為對盧家沒有感情所以才敢這樣肆意說話,可三奶奶一心愛慕盧三,她對盧三有情,對盧家有一種出嫁從夫的歸屬感,我們反而不好開口。
盧太太一直把掌家權抓得很緊,我常年和盧庭芳在外求學,她說蓁華柔弱,當務之急是為盧老二留下子嗣,三奶奶來了她就大方了,分了一半管家權給她。三奶奶是個厲害人,管家處處妥帖,連盧三都無法挑出什麼毛病,隻能私下對盧太太揪著她的小腳不放。
盧庭芳一催再催,盧太太放了行,我倆就回了北平。
1937年7月7號,盧溝橋事變。
滿北平的報紙都在說這又一次的屈辱。1931年,日軍入侵東北,用了荒誕又不可理喻的理由強行進入中國,1932年皇帝北逃在東北建立滿洲國。一個心裏隻有皇位與榮華富貴的皇帝,一群隻有眼前利益的滿洲貴族,棄人民於不顧,先是割地賠款,後是投靠侵略者,我不明白為什麼汪三奶奶的父親還期盼著向這樣一個朝廷賣命盡忠。
如今日軍又用同樣荒誕的理由入侵北平,我不服,我要讓侵略者付出代價。
盧溝橋事變第二天,我看到了幾句話:全國的同胞們,平津危機!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急!隻有全民族實行抗戰才是我們的出路!
不讓日本帝國主義侵占中國寸土!
為保衛國土流最後一滴血!
盧家來信催盧庭芳回去,我就哄盧庭芳說,如今你的弟弟留洋歸來,你身為大哥不以身作則就罷了,怎麼能如此軟弱,向鬼子跪的這麼快?你這樣底下的兄弟怎麼服你?更何況李小姐還在北平,你希望她看不起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