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沽兒悄悄問珍娘,她偷瞄一眼左顧右盼,沒一刻安靜的皓,幸虧這山魈不識字,要不肯定要大鬧起來。
“我生前沒有成親,不能進祖墳,所以爹爹和娘給我結了陰親”珍娘也小聲說話,生怕丈夫聽到。
原來如此,待會兒開棺必定會出現兩具遺體,不知道被皓看見了,他會不會有疑問,得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為避免有凡人誤闖,山魈施了個障眼法,使周圍的一片區域升騰起濃霧,然後他們便開始挖墳起棺。
皓的力氣極大,不消片刻就將土層挖開,露出棺木,他跳下深坑,徒手就將棺板揭開,露出內部。
珍娘隻看了一眼自己的屍身,就難過地偏過頭去,現在正值盛夏酷暑,屍體腐壞的速度極快,短短數日,已血肉模糊,甚或有蛆蟲爬過。
沽兒也皺著眉望向棺內,那股難以形容的腐臭氣息,熏得她腦仁疼,可一旁的山魈卻見怪不怪,他一臉好奇地扒拉著棺內的遺骸,忽然發覺有什麼不對。
“怎麼有兩個頭呀?”山魈指了指棺材內,他可是分辨的清楚,這裏麵明明就是兩個人,有一個大一圈的屍體,明顯是個男子。
沽兒拽了拽珍娘,讓她編個話糊弄一下。
“呃呃這是我的同胞兄長,我們以前兄妹感情很好的,就葬在一起了”
“哦。”山魈戳戳那男屍的頭,“你哥和你一起死的呀?”
“呃對”珍娘滿臉尷尬,在心中祈禱皓能相信這番說辭。
“哦。”山魈簡單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兩個女孩子都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沽兒拜托山魈清理一下珍娘的屍體,既然血肉已經腐壞,那他們隻帶走她的骨架即可。
山魈滿口答應,他的手指突然變長寸許,指甲也變得無比尖利,他快速刮盡屍身上的血肉,清理出完整的白骨,這畫麵過於驚悚,珍娘恐懼地將頭埋在了沽兒肩頭。
“好了!”山魈歡呼一聲,托起骨架給她們看。
沽兒覺得自己身為醫者,要鎮定些,她肅穆著一張臉,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大麵蓋布,和皓一起將骨架包裹好。
珍娘取了些陪葬的首飾珠寶,之後墓穴便被重新填上土,恢複如初,山魈背著媳婦的骨架,迅速躍上樹,騰挪間先走一步了。
“我們走吧。”沽兒挽著珍娘,和她一起最後看了眼墓碑。
“嗯”
從此以後,蘇家的嫡長女蘇珍再無前塵,現在的她隻是珍娘,是一隻山魈的媳婦。
他們回到折華山中,來到山魈的巢穴外,榕樹下的沼澤深不見底,沽兒在山魈的幫助下,將珍娘的骨架平放於水中,仔細清洗剩下的血汙,骨架慢慢變得幹爽潔淨,最後被放置在事先準備好的容器中。
那容器是折華山中的一種巨型花苞,將它從枝頭摘下,很快就會變成革皮一樣的質感,用它來包裹骨架,尺寸大小正合適,還能防水防潮。
暗粉色的花苞緊緊裹住骨架,榕樹柔韌的藤枝將其懸吊在半空中,像一隻繭一樣掛在山魈的巢穴旁。
大功告成,沽兒看著花苞,很是滿意,接下來就靠山魈了,珍娘得了他的陽精,枯骨就會重建血肉,一段時間後,魂靈與肉身就會產生聯係,到那時,將花苞打開,珍娘的身體就已經恢複原狀了。
“山魈,你可別太心急,珍娘隻有取回了身體,才能與你生生孩子。”沽兒告誡他,他的媳婦變成半人半妖的形態才會有孕,他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是個鬼胎吧。
沽兒將一瓶藥交給珍娘,囑咐她與山魈行事之前必吃,這藥會引導陽氣的流向,全部用於重塑肉身。
“珍娘,他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我讓老師教訓他!”沽兒望著珍娘充滿同情,她不知道這筆所謂的交易到底合不合算,她實在看不得這個好姑娘再受委屈了。
“沽兒,很晚了,你快些回去吧”珍娘感激地望著她,她生前幾乎沒有閨房密友,沽兒是如此真心待她,她早已將她當成了最親密的朋友。
月明星稀,山穀中寂靜無聲,山魈環抱起珍娘,騰躍幾下,便消失在白絨絨的巢穴之中。
屠沽兒暗自歎息一聲,想著剛剛珍娘與自己告別時羞怯的表情,此刻就是她的洞房花燭夜吧,情郎是隻妖獸,希望她還習慣。
有什麼輕聲吟哦從巢穴中泄露出來,女孩騰地一下滿臉羞紅,於是飛速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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