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告知這條本領甚大的小龍需要降下何種天雷,至此,該說的話已是說盡,這老神仙便立時消失不見了。
泓崢待其走後,望著天幕下的大雨,有片刻出神,還真被那條蛟龍歪打正著了,說今日渡劫就今日渡,他也要被迫參與一番,就是不知道結局會是怎樣。
罷了,盡妖事聽天命吧。
漫天大雨好似無休無止地下著,不過初始的暴雨如注已是趨於緩和,春從站在聚瀾閣外,空懸的廊簷下,觀雨水鋪陳似簾幕,不斷墜落於深潭之中,他眼裏明明滅滅,想來應是思緒萬千。
不遠處的花廳內,沽兒好不容易勸動師兄服下幾粒丹藥,於情於理她都要照顧好他,若不然,她可再無臉麵去見師父了。
祀太還是一臉頹喪,這瓢潑大雨更添惆悵,他知道今日快要過去了,可那又怎樣,即使他這次想錯了,明日又有何區別呢?他墮化容易,想要變回蛟身卻是難上加難,此番,他真的是回天無力了。
“祀太。”
轟隆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將聚瀾閣外照的亮如白晝,此時屋外,有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同時喚著他。
泓崢回來了,他與表哥站在一處,一道叫了聲蛟龍的名字。
“泓崢!”
沽兒欣喜地奔向他,她以為明日才能見到神龍呢,定是一切順利,讓他早早歸來了。
“沽兒”
泓崢走入花廳,一把抱住了女孩,他與她親昵著,無暇顧及某蛟龍愈發落寞的神情。
不過片刻後,他攬著沽兒,還是朝那孤單身影開口說道,“祀太,你想的沒錯,你今日是要曆劫,而我,則要為你降下天雷”
“什麼?!”
某蛟龍猛地站起身,驚愕地睜大眼睛,他那小師妹也仰視神龍,一臉不敢置信。
“泓崢,那你那你,降雷的時候可不可以輕一點”
女孩過於天真的說法讓某條龍忍俊不禁,他掐了掐她柔軟麵頰,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沽兒,這是天上的東皇太一命我行事的,所謂天命難違,我也沒有辦法。”
“哼!”
祀太冷笑一聲,他可不信此龍不會借機報複,他著實沒想到上天竟會如此安排,真是千算萬算,還是要栽在這條龍手裏。
“你來吧!”
祀太振振衣袖,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春從也走進來,他被表弟傳音入腦,早已獲悉
了諸般細節,他欲言又止,可最後還是如沽兒那般,替好友求情。
“泓崢,我們知你神通廣大,雖說天命難違,但天機到底變化無窮,你,你且隨機應變一下,助祀太順利渡劫吧”
“好了表哥”泓崢無奈地看了眼春從,而後又屈指刮了一下女孩的鼻梁,“還有你這個小東西,我知你們擔心他,不過這都是他該得的劫數,一分都不能少”
春從與沽兒還欲再勸,可泓崢已是瞬移至祀太身前,拽起他便飛入風雨之中。
天邊的聲音被雨聲掩蓋,時隱時現。
“祀太,與他們道別吧”
“春從!沽兒!我”
“師兄,你一定能做到的!一定不要放棄!我們等你回來!等你回來!!!”
沽兒異常激動,差點失足跌下去,春從連忙扶住她,他們站在雲階之上,向遠處眺望,可是飄搖無邊的疾風驟雨中,又哪裏還尋得到一龍一蛟的身影。
祀太此時生無可戀,仿佛一具沒有魂靈的軀殼,泓崢的避雨咒也不包括他,任其在大雨中被澆了個通透,他提著這條蛟龍的後衣領極速前進,神足通開啟,不消片刻便來到北海,可他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朝著無明之域飛去。
“喂,你還是立時殺了我算了,也不必降雷這般麻煩,反正都是死,有甚不同”
泓崢朝下瞥了他一眼,“祀太,你曾經說我心靈脆弱,我看你也不過如此嘛”
“呸!我都快死了,你還來擠兌我是吧?”某蛟龍氣憤難當,“泓崢,你知曉無能為力的滋味嗎?我活了近千年,卻落得以蟒蛇之軀赴死,你也苦修過靈法,就不能同情我一星半點嗎?”
“我知道”某條龍緩緩答道,“在折華山時,我萬求宿命神通不得,最後那龍族四苦還找上我,我當然知道何為無能為力。”
“你既然知道就少說兩句,讓我死的舒心一些”
可是泓崢非但沒有住嘴,口中還念念有詞起來,祀太辨識片刻,忽然驚訝地抬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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