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永恩不答反問:“他就那麼恨你?”
對麵好久都沒有回聲,久到薑永恩以為掉了線,才聽到薑父的聲音:“我隻確定他不喜歡我。”
“……”
“我過些日子會到你們學校的醫學院做個講座,記得那之前回來。”薑父繼續道:“有時候我也很好奇,從遺傳學的角度講,以我和你母親的基因,為什麼輪到你卻總要倒追別人,而且難度指數還異常高。”
“掛了!”
什麼叫“總”?!他一直是在一棵樹上吊著的!
薑允河聽到忙音,‘唇’邊帶笑,他很欣賞他的堅持,而作為父親,因為自己年輕時候的事給兒子的情路造成了障礙,卻有著無奈。
薑永恩是被慕荷趕到機場的。
“你就不能快點?馬上要遲到了!”
“不能,我是故意的。”
“……”
薑永恩回到學校,沒兩天便聽到有人說醫學院請到了一位業界某大牛來學校做講座。聽說當年他就是在本校念的書,然後邂逅了一段美麗的愛情。
聽到了這段話後,薑永恩哼了一聲。
“邂逅?他分明——。”算了,這種話不足為外人道。
那講座,薑永恩自然是沒有去聽的,首先他對醫學方麵的知識不感興趣,再者,他為什麼要對男人感興趣?
薑父結束了講座,和醫學院的幾位教授一起討論了一些學術問題,然後等一切都忙過,他來到了薑永恩的宿舍。
看著抱著電腦的薑永恩,薑父站在‘門’口:“不請我進去坐坐?”
薑永恩正因為某段代碼而頭痛,笑得溫風和煦,然後瞬間收斂笑容:“不請。”接著,一副我很忙的模樣。
薑父關上‘門’,“我隨便一問而已,沒打算聽你的意見。”
薑永恩:“T^T”
看到他的生活狀態,薑父沒有評論,而是坐到沙發上,拿出手機以薑永恩為背景自拍了張照片。
“==!你幹嘛……”
“發給你母親大人。”
“那我為什麼要當背景!”
“你想當主角?未免想太多。”
薑永恩:“……”
調戲完他可愛的兒子,薑父開始和薑永恩說正事。
“我來是想把有些事告訴你,關於遊夏,關於慕正昇和我,當然也關於慕荷。”
薑永恩合上電腦,坐到他身邊。夜很靜,故事很悠長。
“也就是說,是你答應慕正昇不再見遊夏了?”薑永恩頗為不信的問道,畢竟青梅竹馬那麼多年,他也真夠狠心的。
低聲做了句評價:“果然,男人都是絕情的動物。”
薑允河掃了他一眼,輕抿了一口清茶:“你對自己的評價還‘挺’客觀。”
“!”
薑永恩最不喜歡的一件事就和他父親聊天……
薑允河繼續,“我答應慕荷的父親,回國也絕對不會去找遊夏。但是那之後,遊夏來美國找過我一次,而第二次,便是我回國去參加她的葬禮。”
一陣沉默。
薑永恩分析道:“所以,慕父一直認為遊夏是深愛你的,即使她嫁給了他,他也沒有這個自信?”
薑允河靠在沙發上,目光悠遠:“也許吧。他一直是一個很正直的人,在乎對錯是非,‘胸’懷大誌。”
薑永恩頭痛:“可是即使這樣,他也沒必要因為——不喜歡你,而阻礙我的愛情。”
薑允河手指撫著茶杯的杯沿,聲音裏透著不容易察覺的悲傷。
“他認為遊夏的離世和我有關係。”
“什麼?!”
“意外發生在她回國的路上,而她是來找我的。”
薑永恩不知道再說什麼,隻是感到‘胸’腔悶得發慌,為什麼那麼巧。
遊夏出事的那天,也正是他約慕荷見麵的那天。
“她來美國的時候整個人意誌很消沉,”薑允河終究還是歎了口氣,“她來問親子鑒定的事,她想知道如何判斷一個親子鑒定的真偽。”
“慕嵐的?”薑永恩立刻反應過來。
“是,”薑允河說道:“她和我說那是慕正昇的孩子。我當時覺得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可是那份鑒定麵上沒有問題,但是以慕正昇的穩重為人,即使他喝醉了,我也不相信他會做出那種事,而他對遊夏的真心,正是我放心離開的理由。”
不知何時,屋子裏的氣氛凝重起來,薑永恩看著父親,忽然發現,現在的他和平時的他很是不同,他表情嚴肅,目光不知是放在哪裏。
“當時我真的是很懷疑,而遊夏的離開和這件事太近。但是肇事者和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扯不上關係,所以最後被當做事醉酒駕車的‘交’通事故。”
薑永恩沉思著,低喃:“‘交’通事故……”
一切都那麼不可思議,為什麼問了一個那麼關鍵的問題,回去的路上就發生了致命的意外。
多年的醫生生涯讓薑允河更加悲天憫人,不再喜怒形於‘色’,隻是在說這句話時,墨‘色’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暗淡的光。
“六年過去了,算起來,那個人也應該刑滿釋放了。”
薑永恩突然想到了什麼,回屋拿出自己的電腦,把很久以前在慕嵐電腦裏看到的一張親子鑒定證明掃描件翻出來,問道,“當時的親子鑒定是這張麼?”
薑允河端詳了一會兒,“憑我的記憶,不是。這張,從數據各方麵看,很可能是真的。”
薑永恩覺得頭有些大,這張是真的?那之前的那張到底是真的假的?慕正昇又對這件事是如何看的?
按照他之前查的內容來看,如果遊夏的死和李沁賢有關係,那麼按照邏輯,應該是遊夏拿到的是一張能瞞過所有人的親子鑒定,而保存在電腦裏的原件才應該是假的,但是事實卻反過來了。既然他們有真的親子鑒定證明,為什麼遊夏拿到的不是這個?
薑父走之前,拍了拍薑永恩的肩膀。
“其實,慕荷像她父親多一些。”
薑永恩看著父親,歲月流逝,卻沒能磨去他眼角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