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園見狀也不再多問，這時水溫也差不多了，她裝成柔弱的樣子，和季文柏一起把水桶搬進屋。
“三兒，來洗澡！”顧園三兩下把三兒的衣服扒下來，季文柏坐在一邊，看著大牛和鐵蛋兩個人玩兒，時不時瞟一眼在木桶裏撒歡兒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和一模一樣的放大版的顧園。
“是不是也該給孩子們起個大名了？”
“三兒是不是還沒有大名？”
兩個人同時開口。
“孩子們跟明字輩。”季文柏頓了頓，“大牛就叫明遠吧，鐵蛋取和字。”
“寧靜以致遠，家和萬事興。”季文柏摸摸兩兄弟的頭說，“希望你們真的能人如其名。”
顧園很驚訝。
她以為季文柏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莊稼漢，沒想到肚子裏居然還是有幾兩墨水的。
“季明遠，季明和。”顧園點點頭表示讚同。
“也給三兒起一個吧。”
“三兒的名字…”季文柏撓撓頭，“就叫季明書吧，知書達禮。”
“大牛眼看著該上學了，你有什麼打算？”顧園手上的動作不停，裝作不在意地問。
“是該上了，就去咱村口那個小學吧，好歹識幾個字。”季文柏摸摸大牛的頭。
顧園翻了個大白眼：“知識就是財富，咱家孩子不僅要上小學，以後還得上大學！”
“娘···媽，什麼是大學啊？”鐵蛋一臉茫然。
“什麼大學，家裏供不起你上大學！”李秀華路過顧園房間門口，沒門的房子一點不隔音，顧園的話讓她聽得一清二楚。
顧園把手中的毛巾扔到木桶裏，轉身走到門邊，把地上的門板子撿起來，當著李秀華的麵生生把它徒手掰開。
一邊掰一邊惡狠狠地盯著李秀華，一邊說：“怎麼上不起大學？我就算去賣血賣腎也得供我家孩子上大學！！”
李秀華看著厚實的門板像塊豆腐一樣被顧園掰成幾瓣，下意識地後退幾步，衝著季文柏罵:“文柏，我是白養你了！你媳婦都騎到我頭上來你看不見？！”
“媽，幾個孩子要是想上大學，我砸鍋賣鐵也讓他上，您以後別在孩子麵前說這個。”季文柏拉住還要跟李秀英掰扯的顧園，手握住她的。
無聲的安撫。
上輩子隻顧著打喪屍，人人心裏想的隻有怎麼逃命。李秀英這樣奇葩的老婆子，對於顧園來說算不上什麼。為了爭搶資源背後偷襲奪人性命的也不是沒有，顧園雖然生氣，但也沒有真往心裏去。
不過季文柏的小動作她看在眼裏，默默地給這個男人加了分。
季文柏拉著她回了屋，看著空空如也的門框子歎氣：“今天晚上倒是能湊合，以後可怎麼辦？”
“怎麼辦？你問我？”顧園把小三兒從木桶裏抱起來，擦幹淨身子裹好被，季文柏把放在一邊的衣服拿起來要給她穿上。
“不要爸爸幫忙！爸爸跟奶奶一樣，是來欺負我們的！”小小年紀的季明書脾氣很大，一起拍掉季文柏的手。
季文柏雙手伸在半空，縮回去也不是，想了半天，用了激將法：“二胖哥哥可愛你這件衣服了，你不穿，爸爸就送給他！”
這季明書可忍不了，二話不說穿上了。
季文柏心裏好笑，又覺得可憐，孩子們到底吃了多少苦才能恨他們恨成這樣。
“來幫忙！別愣神了！”顧園催促道。
季文柏回過神來，一看，大牛鐵蛋兩兄弟還光著屁股等著洗澡呢！
倆人再把站在桶邊的兩個屁猴子抱進去，動起手來。
“媽媽，我有點兒冷。”鐵蛋打了個哆嗦。
即使是夏天，孩子們泡著水，有風一吹也是容易感冒，這還不是大問題，晚上一冷下來，沒有門板子，屋裏就跟露天一個樣，三個孩子一個賽一個的瘦弱，免疫力也低，保不齊就會感冒。
顧園越想越惆悵，眉頭皺得能夾死個蒼蠅。
季文柏想了想，說：“我二叔也是這個村裏的，他身體不好，過世得早，老兩口也沒有個孩子，我二嬸前兩年也走了，他們那個房子現在應該是空著。就是幾年沒住，估計很破了。要不我去看看？”
“去看看吧，髒一點也沒關係，門窗都齊全沒什麼蟲蛇的咱就先湊合一下。”
季文柏“嗯”了一聲，擦擦手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