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第二天早上。
因為心裏裝著事情，不能再像第一天一樣睡過頭，顧園早早地睜開雙眼。
天剛蒙蒙亮，顧園粗估了一下時間，應該才5點多。
旁邊的幾個孩子睡得踏實，大牛和鐵蛋在睡夢裏疊羅漢，季明書在她旁邊，從被窩裏露出半個身子，顧園坐起來，給孩子們掖被角。
季文柏在戰場上呆慣了，聽到動靜立馬清醒。
“還早呢，”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還能再睡一會兒。”
“嗯。”顧園輕聲答應，“你再睡會兒吧。”
顧園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是第三天，但她總覺得有些不真實，跟喪屍搶地盤爭食物的日子仿佛還在昨天，可現在她已經嫁了人，還有了三個孩子。
季文柏的直覺告訴他顧園不太對勁，把手伸出被窩去握顧園的手。
一片冰涼。
季文柏被冰得一個激靈，下地去拿了個薄外套給她披上。
顧園有些意外，展顏一笑，說：“謝謝。”
季文柏又有些悸動。
看著媳婦兒情緒低落，幹脆也不睡了，坐起來和顧園聊天：“在戰場上，最難過的就是黎明。”
這是季文柏第一次跟她提起來自己的事，顧園好奇地靜靜聽著。
“一般戰役都選擇在晚上，主要是光線暗，容易隱蔽。如果經過晚上戰鬥還沒有結束，那麼白天在援兵到來之前的黎明對我們來說最難熬。”季文柏仿佛又想起來之前經曆過的種種戰爭。
“那個時候彈藥打光了，我們隻能去撿之前用剩的槍，在戰友的屍體上爬過去。可能幾分鍾還是活生生的人，還是和你並肩作戰的人，下一秒就在你麵前倒下。”季文柏的聲音微微顫抖，好像又回到了地獄裏。
顧園想起在末世，其實她和季文柏一樣，都是為了生存。
戰爭中一不小心你會被流彈擊中，而在末世，你稍有不慎就會被喪屍抓住機會，被生吞活剝。
自己的親人、好友，就在一瞬間離你遠去。
“都過去了。”顧園伸出手，輕拍季文柏的後背。
“你現在能活下來，能回到家裏，和我們再見，就已經很幸運了。”顧園說，她已經失去了這樣的機會，“所以不要一直困在過去，往前看。”
季文柏怔怔地看著顧園的臉。
在微涼的夏季清晨，他第一次覺得和顧園離得格外近，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親近感。
“再睡會兒吧？”季文柏問。
“不睡了，睡不著，我去做飯。”顧園說。
“那我去給你生火。”季文柏穿上背心往外走，他火力壯，就算晚上也都是光著膀子睡覺。
顧園看著季文柏後背聳動的肌肉，再次在心裏感歎這個男人的身材，比她末世裏見過的所有人的身材都好，難道是這個時代的水土太好了？
顧園搖搖頭，也跟著起身。
“柴不夠了，你先去洗漱，等我劈完柴再說。”季文柏抱著一捆粗粗的木頭從柴房裏出來。
顧園看著他拿起斧頭，手起刀落，動作幹脆利索，心裏一邊讚歎：這個身手還挺不錯，一邊嫌棄：這樣的木頭我直接用手撕。
不過有人搶著幹活，顧園樂得清閑。
等季文柏劈了柴，顧園已經洗好手等著做飯了。
今天她打算給三個孩子蒸雞蛋羹，她和季文柏飯量要大一些，炒個白菜雞蛋，再蒸些米飯應該差不多。
大牛鐵蛋是被飯菜的香氣勾醒的。
“媽！什麼這麼香！”大牛率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