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屋傳來什麼破碎的聲音,我和王小五、蘇境安連忙奔了進去。
秦宇恒醒了,床邊是被打碎的藥碗,他張著嘴欲說些什麼。
蘇境安走過去,耳朵伏在他嘴邊,半晌後轉過來對我們說:“秦大哥說,他來試藥。”
“可得了吧,他可是皇子,出了差池這一屋子人都得陪葬。”王小五轉頭撇了撇嘴。
秦宇恒一直看著我,我讀得懂他眼裏的話,可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現在已是病入骨髓,終歸不過一死,搏一搏興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這麼想,他的確是試藥的最佳人選。
可他不是一般人,若是他試藥而死,別苑裏的大夫個個都逃不了罪責,他們冒著風險進來救人,我又怎麼能將他們置於危險的境地。
最是無情帝王家,也許秦王最關心的並不是他能不能活,而是皇家的顏麵。這顏麵,我們不敢動,更動不起。
秦宇恒示意蘇境安附耳,蘇境安俯身後,轉頭對我道:“秦大哥說,讓白姐姐一人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得,我可不想聽見什麼會被殺頭的秘密,先出去了。”王小五說完便一溜煙兒地走了。
蘇境安聽完他的話,擔憂地看著我,我拍拍他的肩,讓他先出去。
四下無人,我坐在床邊,替秦宇恒處理手上的膿包。
“我知道,你想讓我拿你試藥。不過,你可能高估我了,我怕死得緊,好不容易和莫軒修成正果,如今隻想和他好好過完餘生。”
秦宇恒眨了眨眼,示意我附耳過去,我將腦袋懸在離他一拳遠的地方,聽到他微弱的聲音:“我的枕頭下,有一封信和一枚玉佩,你拿去,無論發生什麼,父皇都不會為難你。”
我從他的枕頭下取出信和玉佩,經他允許後,拆開了信。
原來秦宇恒一早便為我們想好了退路,親筆書信,若是他有任何差池,手下的人都不得為難別苑眾人,還蓋上了皇家印章。
“那這玉佩,又有何用?”我問他。
他靜默了一會兒,用口型告訴我:“保你無虞。”
我垂眸看了看這玉佩,色澤一般,不像是皇家之物。
還未來得及多問,突然聽到外麵似有煙花炸裂的聲音。
“這煙花……”一種不好的預感湧入腦中,“糟了。”
我奔出房間,抬頭隻見煙花在夜空炸開,卻全然沒有賞心悅目的絢麗。
“這麼晚了,誰會放煙花啊?”蘇境安在一旁喃喃道。
“隻怕是羅氐人發出的信號。”我沉聲說。
“什麼?”眾人驚呼,不由慌亂起來。
“不管外麵發生什麼,我們都要各司其職,不能自亂陣腳。這裏交給我,你們快去照看其他病人吧。”
眾人離開後,我偷偷潛入長著羅織草的別苑,挖了幾株,帶去藥房炮製。
“就知道你會自作主張。”身後傳來人聲。
我回過頭,隻見王小五和蘇境安站在門口。王小五走過來,把我推開,親自動手炮製羅織草。
“我比你了解這草的藥性,本來數量就不多,你可別浪費了。”
我垂眸笑笑:“嘴硬心軟。”
“你可別誤會,我隻是好奇來看看。還有,要是那個皇帝兒子被治死了,你可不能說出我製藥的事兒,有什麼罪責還請你自己一力承擔。”
“好好好,我一肩挑。”
蘇境安走到我身邊:“白姐姐,我不怕,要是他們真的不分青紅皂白責罰你,我和你一起受。”
“哼,就你會做好人。”王小五轉身白了蘇境安一眼。
“小五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笑著拍了拍他倆:“好啦,怎麼說,咱們也算共患難一場,以後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