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將領卻像被冒犯一樣豎眉瞪眼,厲聲怒喝,“一介奴才,膽敢質問本大人?!你活得不耐煩了!”
衛兵統領並沒急著生氣,而是拱了拱手,“李大人,臣下為聖上辦事而自稱奴才。但論起官銜,卑職這個皇城禁衛統領似乎是和李大人平起平坐的。怎地李大人在朝多年,竟不知這一點?”
那將領氣結,一時竟無話可說,他跟著靖王征戰多年,隻知砍殺,哪懂官場規矩,將領大喝一聲,“本大人是不屑與你這等賤籍為伍!我此番進城自有要緊事,你快給我開城門!本大人是奉命進宮護駕。一旦耽擱了,憑你這條賤命可賠不起,要株連九族!”
衛兵統領不但不氣,反而大笑。
“敢問大人,您是奉何人的旨意,又護何人的駕?”
將領噎了噎,才拱手道:“必是當今聖上!”語氣裏卻透著幾分不情不願。
衛兵統領微微冷笑。
進皇城卻穩坐馬背不下,還將禦牌從馬上扔下。他雖無法斷定這就是靖王派來進援的將兵,但眼前此人顯然不會是正牌的護軍李大人。統領細細觀察著眼前的陣仗,估摸著以目前的守衛和兵力,暫且還拿不下這撥精兵,萬一真把這群虎狼之輩激怒了,怕是會殺得頭破血流。城門統領打算以撫慰脅迫之策將這撥精兵逼回。
統領笑了笑,朝作威作福的將領一拱手,“李大人,奴才是奉皇上旨意看守城門,須有聖上聖旨才可進入。李大人可有啊?”
底下一眾兵將沉默著,可見是沒有。
“倘若沒有聖旨,那奴才還請李大人回罷,這城門可過不了。”
被三番四次阻撓,那將領已略有不耐,他給左右側的精兵頭各使眼色,竟是打算直接闖進去!守衛的統領一直死死盯著眼前此人,任何動作都小心留意,豈能不明敵方硬闖之意。
見一眾騎馬精兵竟然都開始蠢蠢欲動,他立即大喝一聲,“開勢!”
高高的城門之上,早有兵備候令,一聽此令,城門上便冒出一排密密麻麻的甲士,紛紛在高處拉開弓箭,蓄勢待發。
那名將領氣得怒不可遏,指著守衛的奴才,大罵,“——你竟敢叫人拿弓箭指著本將!”
守衛統領麵色不改,跪地恭敬道:“李大人,還請恕罪!奴才隻不過秉公辦事,聖意萬萬不可違!李大人若要進城,便拿了聖旨再來吧,奴才定跪送大人進城!”
一派將士無計可施,又忌憚那密密麻麻的弓箭,這下子竟隻得原路撤回。他們原以為隻要有朝中符令便可暢行無阻,誰知又冒出聖旨奉行?!早知如此,當初偽造一封聖旨便是!這幫將士還不知是守門統領刻意阻攔,就算有假聖旨他也會尋別的由頭阻撓。殊不知正是那禦賜腰牌讓守門統領懷疑眼前的“李大人”並不是其人,因而才必定攔下!
卓亦忱和卓昀早已下馬,倆人不露聲色地站在最近的巷口處,將眼前的境況看得清清楚楚。
“看守如此嚴密,我們還能進城嗎?”卓亦忱略微思忖,“若要身令相符,那咱們隻得是太常寺卿府上的人。我便說自己是邵府的廚子,事實相符,這樣成嗎?”
“肯定不行,他若問你,一介廚子為何要進皇城你該如何回答?若非京城內臣,還必須憑旨意入京。但如今咱們已有內臣符令,假扮一次也無妨。”
卓亦忱垂目繼續思索。
卓昀又道:“太常寺卿,同他遠道而來的堂兄,這兩個身份可行。”卓昀再一細想,便將要說什麼話都想好,他囑咐道,“待會兒咱們牽著馬一起走上前去,我便說你是我遠房表哥,也是此次祭祀的法師。法家無言,你大可不必說話,他們也無從發問和懷疑你,一切都交予我來圓說……”
卓昀分析利弊,侃侃而談,卓亦忱卻並未接話,而是斂著眉目,不知想著什麼。卓昀便停下來,轉而問道:“哥,你有何顧慮?”
卓亦忱抬眸,輕輕搖頭,“邵大人並無兄弟,萬一被拆穿,還以為我們是圖謀不軌。咱們既要借邵大人的身份入城,那就得扮地讓人挑不出破綻。”
“你的意思是?”
卓亦忱緩緩道:“邵大人的正房妻子是三品誥命夫人,時常同丈夫出入皇城辦事。”
卓昀怔忡片刻,立即會意。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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