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取證的過程冗長複雜。
從頭到尾,蘇婠都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邊,一直到調查結果出來,她眼裏的情緒才波動了下。
“周圍所有監控都壞了,而那把刀子上有您的指紋。”律師坐在她對麵,專業冷靜的分析,“如果能找到其他有利線索的話,也許……”
可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蘇婠近乎機械麻木的抬頭看向對麵的人,聲音幹涸,一字一句的重複:“所有的監控都壞了?”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攥緊了。
那座老宅是有監控的,因為有數百年的曆史來頭,所以這座宅子不修葺不重整,隻保持著最原始的樣子,門口的監控更是全方位的開著。
可怎麼……怎麼就偏偏壞了呢?
“是。”律師遺憾的回答。
唯一能還原整個事情的監控沒了,隻怕按照現在的情況,殺人未遂的罪名逃不掉。
“壞掉的是哪一天?”蘇婠抬頭看向對麵的人,放在膝蓋上的手逐漸收緊繃白。
“昨天。”
兩個字轟然落下,她臉上可見速度的寸寸蒼白下去,可下頜依舊微倨,像是保持最後那點驕傲頑固。
果然。
她早該知道,這場意外本身就是一場謀算。
“我要見顧景宸。”她沙啞的開口,脊骨輕顫。
可屋內沉默的時間更久,律師許久才歎氣說道:“這是顧先生委托我給您的。”
他推過一份文件,上邊碩大的幾個字,狠狠地刺傷她的演技女——
離婚協議書。
字字狠戳過來,像是鋒銳的刀尖,剜著骨頭狠狠刺過來。
“蘇小姐。”律師聲音更輕,像是在斟酌用詞,“顧先生說,他會以殺人未遂來繼續起訴。”
眼眶驟然酸澀,心底僅存的最後那點期待和幻想,都被戳的粉碎。
律師出去的時候,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看到剛才還堅強麻木到一動沒動的人,如今脊骨繃著在不停地顫抖,像是在哭。
他拿起手機撥通號碼,“顧總,蘇小姐簽了。”
……
而另一邊的病房內。
顧景宸接到電話,眉頭皺起,雋沉的臉上覆著一層的寒翳,本該順暢舒心的事情,如今聽到,卻莫名的心底煩躁不堪。
“她怎麼樣?”他喉嚨暗啞,倦怠的揉了揉眉心。
電話那邊似乎有些遲疑,“蘇小姐的情況不是很……”
“顧先生。”被其他匆匆聲音打斷,醫生推開手術室的門出來,“許小姐的手術很成功,隻是……”
電話那邊的話不等聽完,顧景宸直接掛斷,看向醫生,“隻是怎麼樣?”
“她之前是不是受過傷?”醫生說:“身體本身就有創傷,這次索性她的心髒比正常人偏左,才沒傷及到生命,隻是後續需要繼續觀察。”
“注意不要讓她受到刺激,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醫生叮囑完,離開。
顧景宸看向病房的位置,裏麵的人麵色蒼白的躺在那裏,帶著氧氣罩,跟記憶中的人完完全全重疊在一起。
當初許漪出車禍被送進醫院搶救的時候也是這樣,渾身都是血,瞳仁淺淡渙散,在看到他的時候艱難的抬手想要說話,卻最後什麼都沒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