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高專生的任務密度不大,還會被總監部抽成,但能拿到手裏的錢,也是普通會社內高管年薪的四倍左右。
就算是回家,沒專門帶卡,但夏油傑有咒靈帶貨,隨身現金掏一掏,也該有不少錢了。
“二十萬總是有的吧?”
夏油傑歎氣:“原本是有的,”甚至還更多點,“但是回家一趟,臨時給了我爸二十萬。”
五條悟不明所以。
“你的報酬本來就有一半是直接打給家裏的——現在這又算什麼?!”
聽這個的語氣,顯然懷疑他被父母欺負了。
夏油傑繼續歎氣,耐著性子給他科普:“普通的父母不會欺負孩子。”
“那為什麼還要拿你的錢?”
反正在五條悟原本的觀念裏,他是不需要給的,真論起來,整個五條家都是他的。
但長大點後他也參加過不少聚會,禦三家或多或少都有類似的事情,禪院家有些咒力低微家夥跟隊純粹是義務,收益要上繳八成呢。
“就這還算好的啦,畢竟再弱點的,連戰鬥都做不到,就隻能當仆役了。”
夏油傑:……
夏油傑不好評價他在禦三家內部培養出的觀念,就很微妙的無話可說了。
跟這種設定出身的人,根本解釋不來私房錢對一個普通男人來說有多重要——尤其這個普通男人的老婆還很精明,隔三差五就搜他一次的時候。
“總之。”
他強行略過各種細節,“我的一部分錢給老爸了,現在在春火之家,要了三個全餐,還有酒,大概半小時後到。”
“硝子要是睡了,現在就去把她薅起來,給夜蛾那份,到時候也叫她去送。”
五條悟詭異的安靜了一下。
“哇哦好大方!”
他也就隻安靜了那一下:“請吃飯唉!明明中午吃你個飯團都要跟我打架……”
“你就說吃不吃吧。”
“吃……倒也行啦。”
大少爺的語氣簡直不情不願:“不過那家好素的,吃肉得看主廚的心情,還愛在甜口的東西裏放辣——對了,傑不是會員吧,入座還要交預押金,怎麼突然有心情去那種麻煩的地方吃飯?”
夏油傑沒說話。
他低頭簽著賬單,還很堅持的把海音寺那份也付了。
電話那邊,五條悟三心二意的打起了遊戲。
兩個人都沒掛斷,但也沒人先說話。
又過了一小會兒,電話對麵傳來了遊戲角色死掉的聲音。
“怎麼樣?”
五條悟丟開手柄,聲音懶洋洋的道:“已經七分鍾了,你想好該怎麼說了嗎?”
聽筒裏還是隻有夏油傑靜靜的呼吸聲。
又靜了大概半分鍾。
夏油傑的聲音,在電磁轉播下,帶著一絲絲的失真傳來,他語氣異常猶疑的說:“悟,你覺得咒靈……”
“會有心嗎?”
話音才落,電話哢嚓一聲直接斷開。
夏油傑想象著五條悟一時失力捏碎了手機的畫麵,心想自己真是說了句人盡皆知的傻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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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東京高專,宿舍樓。
夏油傑從咒靈背上下來,拎了滿手的食物盒。
走廊的燈是亮的。
他一邊疑惑著說好的人呢,一邊低頭開門。
然後就是“咚”的一聲巨響。
連破風聲都沒有,一個觸感又軟又硬的東西劈頭蓋臉敲在夏油傑的腦殼上,他正想還手,卻突然聽到硝子喊了一聲“別動”。
就這一停頓,又被砸了一下,還恰好砸的是咒力流動時的波動點——
媽的五條悟!
夏油傑罵人都來不及,眼前一黑,含恨而終。
終了快十分鍾才醒。
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板一樣的捆在椅子上,而五條悟和家入硝子,正並肩在他麵前。
五條悟還扛了個燈。
小型應急的那種,瓦數不高,勉強也能cos一下警局審犯人的掛燈。
“夏油傑先生。”
五條家盤靚條順的神子,姿勢別扭的扛著那燈,繪聲繪色的作出了一股朗誦腔。
“此時此刻,我並非勢必要你說,你自然有權保持沉默,但我必須警告,你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
朗誦完,語調瞬間恢複正常,吊兒郎當的問:“飯都哪來的?”
夏油傑被光刺的都要迎風流淚,眯縫著往旁邊看:食盒都好好的摞在茶幾上。
他心累的歎了口氣,說:“我買的。”
“買飯時有給我打過電話吧?”
五條警官像模像樣:“請回答‘有’,或是‘沒有’。”
夏油傑:……
夏油傑:“有。”
“很好。”
五條警官滿意的點了點頭,“您誠懇的態度,非常有利於我們後續展開合作,現在,我要問您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了。”
“夏油傑先生。”
他再次用起了朗誦腔:“你還記得在掛斷我的電話之前,自己問了一個什麼樣的問題嗎?”
夏油傑怔了一下,才歎氣,說:“我問你,咒靈會不會有心。”
五條悟瞬間滿意的點頭。
他動作浮誇的立正轉身,抬手敬禮:“家入長官,以上,由我本人協同被告夏油傑先生共同彙報完成,請您指示。”
家入長官毫無指示的意思。
眼下還帶著些青黑的女孩雙手抱臂,麵無表情的對著夏油傑“嘖”了一聲。
“術式無反應,精神無異常,咒力流向有卡頓——”
說到這裏,五條悟“咦”了一聲,說:“不會吧?”
“我之前看時,明明就還好啊!”
夏油傑勃然大怒:“那是因為我剛被你敲了兩悶棍啊混蛋!”
五條悟“切”了一聲,說傑你不要冤枉人,語氣簡直信誓旦旦:“你問出那種傻話的時候,人明明還在人家店裏!”
“硝子!”
夏油傑已經要被這個晃眼的燈照瞎了,想使個眼色讓她管一管五條悟都不行。
那邊廂,家入硝子淡定的走完了檢查流程,上前一步,兩三下解開了他的製服扣子,從胳肢窩的衣服裏,揪出一根水銀溫度計。
夏油傑:!
夏油傑:等等你們什麼時候塞進來的?
“371c啊……”
“是發燒了嗎?”
“不算吧,”家入硝子甩了甩溫度計,“聞味道他應該是喝酒了,攝入酒精後,人體溫度會提升02左右,加上傑現在比較搓火,這個溫度正常的。”
說完,她把溫度計揣回兜裏,又拿出了一枚小型手電筒。
哢擦。
打開後,女孩先打了個哈氣,才上來扒拉他的眼皮。
“瞳孔變化靈活度正常,無單側雙側擴大。”
家入硝子慢吞吞的做判斷:“顱腦無外傷,顱內無出血,腦幹應該也正常,話說傑你有點沙眼啊……”
夏油傑:呸。
“總之。”
再折騰了快半個小時後,五條悟終於一個響指,弄斷了捆住他手的東西。
——這大概率是個什麼咒具,還和剛才抽他腦門的玩意兒是一套的。
五條悟隨意的把東西扒拉到一邊,上前一步在他麵前彎腰站定,滿臉都寫滿了費解。
“既然腦子沒出問題,傑為什麼會問出那麼奇怪的話?”
夏油傑:……
夏油傑額角簡直青筋亂跳。
“你們——就為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