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第二盞花燈,念起了花箋的字,“春風一夜到衡陽,楚水燕山萬裏長。莫道春來又歸去,江南雖好是他鄉。”方念完就說出了謎底,“大雁。”
“能使妖魔膽盡摧,身如束帛氣如雷。一聲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
“謎底是爆竹。”
“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
“謎底是畫。”
一連四盞花燈底座下的謎語,他都猜的無誤。
看的人越來越多,有的人在說他能不能連中五個奪得最終的獎品,也有不知情的人湊熱鬧。
隻剩最後一個謎麵了。
澹台瑜被他一連串猜謎的動作驚到了,就算知道這些謎麵難不倒他,但是六皇子這也太奪人眼球了。他素來是個不顯山露水的人,今晚在人前的舉動,倒有些出乎意料。
“阿瑜,你說呢?”
“嗯?”澹台瑜剛剛走神,被點到時有些狀況外。
墨清涯見她似是沒有聽到自己剛才所說,輕聲重複了一遍,“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是你歡喜的物件,最後一道你來作答,如何?”他滿眼笑意地望向她。這一笑,不知晃了多少人群中懷春少女的眼。
澹台瑜這才聽清楚他的話,知道他是好意讓自己靠自己拿到那盞花燈,便走到最後一盞燈謎底下。
輕聲念到,“少小青春老來黃,百般拷打才成雙。送君千裏終須別,將奴拋棄路一旁。”
她眉心微蹙,若有所思,望向老板,道,“這可是打一物件?”
“沒錯,是打一物件。”
“是草鞋?”
“恭喜姑娘答對了。”
老板取下了掛在麻繩上的仕女繡球花燈,將它贈給了澹台瑜。
澹台瑜接過花燈,道謝後歡喜地撫摸著繡球燈的穗子,又抬眸望向墨清涯,聲音脆甜,笑著道“多謝殿下。”
燈火闌珊,她眸光卻亮得猶如璀璨星子。
墨清涯揚起嘴角,道,“客氣。”
接著又說,“別動……”
澹台瑜聽到他說別動,不明所以地立在原地,“嗯?”
隻見他逼近自己,抬起一隻手朝她的麵部而來,用指尖輕輕地拭過自己的嘴角。
她立在原地,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不知所措,隻覺得眼前人的指腹因握筆習武的緣故有薄薄的細繭,觸碰的一瞬間弄得她嘴角麻酥酥的。
“沾上了冰糖葫蘆的糖衣。”墨清涯見她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樣子有些好笑,解釋道。雖然在剛才的一瞬間,他想進一步撫摸她的臉頰。
“啊,剛才還走了一路,好丟臉……”
“小姐……我還以為找不到小姐了。”人群散開後袖月看到了花燈攤子前的澹台瑜,忙跑了過來,聲音帶著哭腔。
被袖月一打斷,澹台瑜方才丟臉的情緒煙消雲散,道“就知道你會回來這兒,我這不等著你呢。”
“六皇子殿下。”袖月這才看見墨清涯,向他行了禮,又輕聲問道,“小姐怎麼和六皇子在一塊兒?”
“不久前在街上碰到的。”澹台瑜省去了難堪的冰糖葫蘆事件,鎮定自若地回答,“來,這盞燈你提著,拿回去收好了,可是我贏來的。”
墨清涯見她驕傲地像個炫耀戰利品的將軍,沒有糾正她的用詞。嗯,就是你贏來的。
隨後墨清涯見時辰不早,一路送她倆回了將軍府。行至門口,眼見她倆進了府們,這才打道回府。
回到府上,他立在窗前抬頭凝視滿天繁星,暗歎萬千星子不及一人眼眸璀璨奪目。轉而回到案幾旁,揮筆寫下前人的名句,“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